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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不能暴殄天物的想法,康拾昂犹豫再三,还是提笔给吴乾坤写了封信,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提早入学,他能教的都教了,其他的内容需要其他教授教导。
于是,凯莉蒽就以九岁的骨龄(吴乾坤不知道她具体年龄,用灵咒检测出她的骨龄是九岁,给她办了新的身份,姓氏是怀特,是凯莉蒽亲口说的)和十三岁的其他小术士同时入学。同一届的术士,有后来大名鼎鼎的李默水,陈旭同,王则,也有细张元宫,张晋骄两兄弟。
凯莉蒽收回回忆,从老板手里接过沉甸甸的药草,装进施了空间咒语的帆布包里。她朝老板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其实吴乾坤的咒语也有失灵的时候,她那时半吸血鬼的身份完全觉醒,身体的生长速度变慢了许多,她实际是6龄儿童。逃亡期间,她被人贩子抓到俄罗斯的地下特工训练营待了三年半。那三年半,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也让她结实了最重要的朋友——海伦·怀特。如果没有她的鼓励和帮助,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没有那些鲜血涂抹出的荆棘路,她也不能从容面对后来发生的所有事。
凯莉蒽走进咒棍铺子,浏览了一遍四周竖着摆放的像晾衣杆一样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咒棍,笑眯眯地问:“老板,我买咒棍。对,是我用。我想要和当初康拾昂用的那款,我要买一模一样的带走。干什么用?希望继承对方的遗志,不堕他的名声算么?我的名字?普通人一个,无名无姓的流浪者。”
她接过咒棍,长长的白色咒棍比她个子还高,但她使起来毫不费劲。她轻轻往左一扫,灵咒荡起一阵薄荷味的凉风,老板送她一个祈福的红绳,她含笑谢了,将这个廉价的尼龙制品系在自己右手腕上。
店门上的福字轻轻摇晃。她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她拼命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下一步,就是去买零食啦!凯莉蒽笑眯眯地想。对了,还要删掉咒棍的追踪咒,否则被人监视着,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啊。
站在221b门前的时候,凯莉蒽已经用灵咒清除了她的所有踪迹。她将藏宝阁里的金元宝到伦敦的一家典当行当了,换的钱比施青韫原来放在卡里的还要多五分之二。她把这些钱弄个新账户存起来,只提现了一部分,够她近期的花销用。
她在藏宝阁里有一大笔钱,只是那些她不会动,因为那些钱是康拾昂遗嘱里留给她的,是遗产。她原本以为这笔钱他会留给李默水——毕竟李默水的娘是他爱而不得的女人,李默水跟着他娘长大(他爹跟另一个女的跑了),单亲家庭,家境一般。没想到他却把不菲的遗产给了她凯莉蒽。明明嘴上都不承认她是他的学生,说他不曾教过他,却留下了这样的遗嘱。
凯莉蒽把新办的卡揣回胸衣的夹层里,她用口袋里崭新的英镑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瓶威士忌,用牙撬开瓶盖儿吐进垃圾箱里,她站在211b的大门前对着瓶口喝完一大口,才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夏洛克,他板着脸:“你比我计算的迟到了半小时。”
“一个叫迈克罗夫特的请我跟他聊聊。”
凯莉蒽拎着酒瓶子进屋。
“那最多只需要十五分钟。只是去超市?”
“对。买酒喝,买能嗦溜超长时间的棒棒糖。”
凯莉蒽坐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大口酒。
“撒谎。”
“你去了一个研究神秘学的地方。”
夏洛克双手指尖触碰,拼成尖塔状,“你相信那些?”
“算算命,看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凯莉蒽敷衍道。
“撒谎。你是去那里办事的。”
夏洛克觉得凯莉蒽的身上围绕着一个谜团。一般而言,一个人去过的场所总会通过对方身上的一些信息传达出来,但是凯莉蒽身上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神秘学是他根据对方手腕上多出的红色手绳判断出的,但是他觉得这是凯莉蒽的障眼法。她真正去的场所的相关信息被她狡猾地用某种方式去除了,这种方式是他闻所未闻的,恐怕会改变他对推理的态度。
夏洛克脸上的兴致更浓厚了。
“哦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凯莉蒽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从帆布袋里拿出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放了六个大大的玛芬蛋糕,她拿了个草莓的出来吃,把剩下的放在桌上,幸福得眯起眼睛,“真是美味啊。”
夏洛克很“自觉”地也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甜得他要把早上喝的加了三块糖的咖啡都吐出来了。
“你怎么会喜欢吃怎么甜腻的东西的?”
夏洛克简直无法理解。
“个人喜好,与你无关。”
凯莉蒽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个蛋糕,又要再拿一个,手被夏洛克拍下。他的嘴唇轻轻嗡动,声音低沉又性感:“100g的玛芬蛋糕的热量是340卡路里,你手里这个蛋糕的重量在350g左右,也就是1190卡路里,这相当于一顿标准的全英氏早餐的热量,减肥人士吃这一个蛋糕,要增加三小时的训练,或者在这一天当中不再进食。你要是想胖成球,就继续吃。”
“放心,我吃十个也不会胖成球的。”
凯莉蒽又喝了一口酒,将酒瓶子跺在桌上,她咧嘴笑了,“我有神经性呕吐症。”
“什么?”
夏洛克蹙眉。
“字面上的意思,疯狂吃,然后疯狂吐。”
凯莉蒽笑嘻嘻地解释。这毛病是吃花草留下的,有些花草有毒,但是她饿急了没办法在食物上做选择,只能先吃东西缓解饥饿感再说,吃完了强行逼自己呕吐。吴乾坤捡到她的时候,由于没找到溪流喝水方面催吐,加上在郁金香花田中待的太久,她浑身都起了红疹,晕倒在花田边上。“你像一只熟透的大龙虾。”
后来,吴乾坤摸着胡子形容道。
施青韫接管这具身体的时候,经常为身体应该吃什么感到头疼。长期的饮食不健康让她的胃无比脆弱,施青韫翻阅了大量的书籍,发现喝红茶可以帮助肠胃消化,还能消除水肿,促进食欲。这也是施青韫开“施氏茶居”的原因之一,既可以调理身体,又能收集各路消息,何乐不为?
“你的胃一定糟糕透顶。”
“彼此彼此。早餐喝咖啡加三块糖的还没资格说我这个爱吃甜食的。”
凯莉蒽笑眯眯地回怼,却没有再碰桌上的蛋糕。
夏洛克鼓起腮帮,看上去有些郁闷,凯莉蒽心情却很好,她哼起了《欢乐颂》,用双手配合着调子在空中打起节拍。一分钟后,夏洛克慢慢吐掉嘴里的气,摸摸口袋:“我请你吃饭吧。”
“你有钱么?”
凯莉蒽托起下巴,笑问,黑色的眼睛粼粼闪动,像冰凉奢华的宝石。
“有。”
“我昨天听约翰说你的钱被一个穿旗袍的女老板坑走了很多钱。你又给了我一张卡为我的零花钱,给了约翰一张卡让他负责买菜。你口袋里居然还能有剩余的钱,厉害啊。”
“还有十英镑。”
夏洛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和几个硬币,扯出一个福尔摩斯式假笑,“足够吃一些实惠的小吃了。走吧。”
“还是我请客吧。”
凯莉蒽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子崭新的纸钞(钞票被她捏得变形了),笑得很得意,“好心人给我一笔钱,有钱就要买想要的东西,留着干嘛?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夏洛克看她的目光很怪异,他依旧面带假笑,问道:“好心人?”
“当然。”
凯莉蒽把手中的一沓子前直接递给夏洛克,“拿着吧。我还有。”
他们走到门边,凯莉蒽转动门把手,夏洛克突然问:“一个叫迈克罗夫特的好心人?”
“他没那么大方。”
凯莉蒽笑眯眯的,像只狡猾的狐狸,“你也不用推理是谁给我的,用吧。”
她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子钱,扯开衣服领子,低头将钱塞进胸衣里。夏洛克赶紧别开目光,淡定道:“身材很好,不需要脱衣服我也知道,上下差距18cm,d
cup。这种勾引太低级。”
“你脑子里装的是垃圾吗?”
凯莉蒽笑骂,“装口袋里钱包里都不稳妥,贴身装最安全。哪个男的敢过来摸,我就剁掉他的手!”
说到“cut
off”这个短语时,凯莉蒽放慢了语速,低沉地吐出单词,眼里的冰冷阴狠毫不遮掩,配上她狡黠的笑容,透出一种诡异的美丽。
夏洛克还没有看过凯莉蒽这样的笑容,不由得怔了一怔,他压下自己一瞬间心底冒出的寒意,和凯莉蒽一起走到大街上。
“你和雷斯垂德说你做的杂活儿是帮人看孩子,你撒谎了。”
“那你觉得呢,夏洛克先生?”
“你杀过人——时间久远,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侥幸逃脱,离开前处理好现场,瞒过愚蠢的堪比金鱼的警察。之后你对陌生人总是很警惕,但你的内心还有一部分软弱的善良存在,当你看到有困难的人,总想去帮别人一把……”夏洛克的语速很快,推理准得惊人。凯莉蒽听着却毫无感觉。她听完后笑了笑:“没了吗?”
“目前只有这些。”
夏洛克一脸骄傲,眼神里透出“快回答我看看我推理得多准”的含义。
“恭喜你,大部分都对了。”
凯莉蒽笑眯眯,“只有一点不对。当年杀人的不是我,是另一个女孩。因为我们是一起被绑走的。不过也是她教会了我遇到事情需要反抗,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跟着她处理好现场,然后我们分道跑了。”
凯莉蒽还是把锅甩给melinda,顺便把她不堪的经历发生的时间先后顺序颠倒一下。七分真三分假的事已足够让普通人相信,九分真加一分扭曲事实的事件,神仙都能骗过。
夏洛克愣了一下,干巴巴道:“你是被成年男人绑走的,他们要肢解你做人体实验?”
“不。”
凯莉蒽笑着说,“他们要强女干我们,轮女干,懂么?做完了再杀掉,他们认为这很有趣,幼童比少女更有滋味。”
夏洛克罕见的沉默了。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进入一家高档餐厅。
“你经常来这里?”
凯莉蒽坐在服务员拉开的椅子上,她用手指拨弄着桌上坚硬的白色蜡烛,“很不错的地方。”
“很少来。女士优先。你想吃什么?”
夏洛克浏览着菜单,漫不经心地问。
“你点吧。菜单上的名字我大多数看不懂。”
凯莉蒽摸着菜单上花哨的图片。
夏洛克叫来服务员,用流利的意大利语交代他点的菜品。凯莉蒽装听不懂,她托着下巴,微笑着凝视夏洛克的脸。
这张脸主人的哥哥很有可能是导致她父母先后死亡的凶手之一,当然,也不排除是帮凶。迈克罗夫特那么看重这个弟弟,若是能捏住夏洛克的咽喉,也就能控制住迈克罗夫的三寸。啊,多么镇定自若又清澈理智的眼睛!这样一双眼睛,露出震惊恐慌的眼神不知道有多么美丽呢!如果用匕首“噗嗤”扎个对穿……凯莉蒽眯了眯眼,收起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为了从迈克罗夫特手里套到有用的消息,她暂时要忍住杀人的冲动。
动手得不到好处,她可是不会做的。
“你在想什么?”
夏洛克的眼睛对上凯莉蒽迷蒙的双眼,他皱了皱眉头。
“在想你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美丽。”
凯莉蒽托着下巴,嗓音低沉性感,嘴角微翘,睫毛遮住她眼底贪婪的冷光,烛光把她画成一位圣洁的女神。
“家族遗传。”
夏洛克镇定自若地回答,“我点了意大利面,香料有小茴香、迷迭香……你对这些过敏吗?”
“不过敏。”
凯莉蒽的的眼珠轻轻转动,她注意到夏洛克的手指微动。一个试探,有趣。说实在的,她并不把夏洛克放在眼里,那个叫迈克罗夫特的却是个正经危险的人物,和她曾经杀死的那不勒斯的黑手党的一个首领的气质微妙相似——那是上位者特有的骄矜与冷傲。不过那又如何?人死的时候都差不多,和官职高低没有关系。她懒懒地趴在桌子上,眼皮微阖。这个夏洛克是她小学时的同学,她母亲被烧死时,他肯定知道,所以再和她见面时,才会想尽办法保释她出警局。
他对她的照顾包含了愧疚、往昔的朋友情谊、怜悯心、爱护弱小等等复杂的情感。这种情感甚至让他忽略了她身上最不正常的地方: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当然,夏洛克就算想起来,也会将这点脑补成她由于过度悲痛丧失了记忆。但实际上,人的大脑除非遭遇重创,一般不会平白无故丢失记忆。这种丢失,必须经过特定的工具才能实现。若是夏洛克想明白这一点,这个谎言就会被戳破了。
那就让夏洛克的脑补成真吧。凯莉蒽睁开眼睛,盯着跳动的烛火,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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