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白了一眼秦望，“你才傻呢，这道理我当然懂，可是你妈怎么办？”
她看的出来，秦望是很在意秦母的，这么多年对杨家的忍受，也都是看在秦母的份上……
秦望无奈的往炕上一躺，“真是让人头疼。”
林熙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哎，有了，可以让你妈跟杨山明离婚啊。”
秦望坐了起来，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林熙，“媳妇，你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我这不是给你想办法呢？”
秦望抬手在林熙额头上弹了一下，林熙赶紧捂住，“秦望，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想的这是什么办法？”秦望做势又要弹林熙，林熙往后退了几步，“你在弹我，我要告你家暴。”
“哟。”秦望双手环胸看着林熙，“这么本事呢？去吧。”
林熙哼了一声，“懒的搭理你，好心当做驴肝肺。”
“小冬，我们上厕所去，上完厕所回来睡觉，不理这个烂人！”
秦望看着林熙气呼呼的背影笑了起来，有时候真的很聪明，有时候，真的是神经粗到让人不敢相信。
离婚？这对于一个农村女人来说，不就是一辈子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妈？
林熙带着小冬上了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堂屋，里面黑糊糊的一片，林熙纳闷，刚吃完饭就睡觉？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林熙脸一红，拉着小冬快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
她好像还听到拳头击打在肉上的声音。
林熙迟疑了一下，冲着小冬做了个嘘的手势，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边，把耳朵贴了上去。
杨山明压低声音的骂声传了出来，隐约还有秦母的啜泣声……
这，是在打秦母？
林熙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准备推门，好在最后一刻，理智回来了，抱起小冬，几步回了房间。
“秦望。”林熙焦急的开口，“杨，杨山明在打你妈！”
秦望噌的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你别出来。”匆忙之中，秦望叮嘱了一句。
这二十几年来，杨山明打秦母，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不，不止杨山明，在来福村的每个男人看来，打自己的老婆，那都是天经地义。
林熙上了炕，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秦望已经把秦母拉了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影影绰绰的，林熙也看不清楚。
杨山明破口大骂，“秦望，我打我自己老婆，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的杨家一家人也都出来了。
这场面，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但是没人敢劝，杨山明发起脾气来，可是谁都打。
秦母推着秦望，“儿子，你回屋去，我没事，没事。”
“妈。”秦望恨的眼睛都有些充血，“这种日子，你到底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为什么打我啊？还不是你？”秦母一下哭了出来，“秦望，你没良心啊，没良心啊！”
秦望浑身都在发抖，“我怎么没有良心？我当兵十几年，我的工资，我一分都没有留过，我都寄给了家里，给他们还赌债……妈，我现在想为自己活，我有什么错？”
“你弟弟都二十五了啊。”秦母声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是要他打一辈子光棍吗？”
林熙终于明白了，吃饭的时候，杨山明提出让秦望给杨三虎出娶媳妇的钱，秦望不愿意，弄的不欢而散。
秦望又没有给杨山明好果子吃，杨山明一肚子的气，晚上就动手打了秦母。
这个时候，按理说，秦母应该跟秦望同仇敌忾的，可是秦母却反过来怪秦望不出钱给他小儿子娶媳妇。
这样的人，林熙都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该可怜她。
秦望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铁锈味立刻在嘴里弥漫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是真的无力。
林熙心里一疼。
杨山明猛的冲上来一把把秦母拉了过去，直接就往屋里拽，然后当着秦望的面狠狠的甩上了门。
杨大虎走到了秦望身边，张了半天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被杨大嫂一把拽了过来，也拉进了屋。
杨三虎则是满脸不在乎，反而看好戏似的看了一眼秦望，让你不出钱！
杨小兰却掉着眼泪，过去拉了拉秦望的衣袖，“二哥，你想想办法啊，别让爸在打妈了。”
秦望嘴角抖了抖，应该是想笑的，可是脸部的肌肉早已经不听他的指挥。
“我能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近乎呢喃的自语。
杨山明应该是打累了，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
杨三虎轻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杨小兰陪着秦望站了一会，外面实在太冷了，她也有些扛不住了，“二哥，我们回屋吧。”
秦望没动。
杨小兰没办法，只好自己先进去了。
院里只剩下秦望一个人。
林熙拿了秦望的大衣，从屋里出来，给他披到了身上。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秦望低头看着林熙，慢慢的伸手把她抱到了怀里，“还好……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吧。”
林熙轻轻的拍着秦望的后背，“没事，有我在。”
“我不应该带你回来的。”秦望轻声说，“太丢脸了，让你看到这些。”
林熙笑了起来，“那正好啊，秦团长有把柄落到了我手里，以后要好好听话，要不然，哼哼。”
“我以前难道不听话吗？”
“一般吧，反正以后要更听话。”
秦望终于笑了起来，“好啊。”
林熙推开秦望，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那我们，还是给他们点钱吧？”
秦望一愣。
“秦团长，你说好了听我话的。”
“不能给。”秦望摇了摇头，“说不给就不给，不能给他们惯这个毛病。”
林熙当然知道这个毛病不能惯。
可是要是钱能让秦望心里好受一些，能让他这个年过的顺利一点，又什么不行？
林熙有预感，只要杨家人一天不要到钱，今天晚上这种事，就会时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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