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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妹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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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糟糕的一天,我愚蠢的妹妹又在死的挑衅我们的父母。

人怎么可以蠢成这样,明知道说出来要挨打的话还偏要说,真的是……一点都不记教训。

我知道我的妹妹讨厌我,曾经我也一度憎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双胞胎的存在。讨厌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虽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很令人恶心。

就是呕的那种恶心感。

我接受不了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冷漠神态,那种神态饱含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我的妹妹仿佛在鄙视着任何人,也不能说是人,她轻蔑不屑的看待这个世界,看待万物众生,也是那么如此的看待我。

这样子的轻蔑实际上是有那么点不自量力的可笑。

她在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去反抗,那无疑得到的只能是证实自己弱小的结果。

不过这么说的我也好不到哪去,我浑浑噩噩麻木顺从的生活在这个家里。起初我以为小孩都是这样在父母喜怒无常的管教下生活,直到我接触到我的同龄人,我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原来只是我们这样生活着。

只有我跟我的妹妹品尝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而其他的小朋友被命运所眷顾,肆无忌惮的快乐着。

我对快乐这样的情绪都已经陌生到以为自己没有了。

我曾一度有那么些时候崩溃,无助焦虑的彷徨着。在这一点上我不如我的妹妹,我面对糟糕的父母跟家庭不知所措。

我不是一个能够擅长于处理这些情绪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对我时好时坏,她应该是给予我温暖的人……可她为什么让我觉得那么冷。

哪怕不问出来,我也知道我的妹妹在嘲讽着我。母亲不喜欢她,父亲也冷淡的对待她,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存在,可她的姿态却表露得让我感觉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我有妈妈爱她又没有,她为什么觉得我比她可怜?

我思索不出个所以然,直到以后才想明白,因为她不需要妈妈的爱呀,她反而厌恶妈妈的爱,也就不认为拥有是一件好事情。

也就觉得我比她可怜咯。

我尝试着亲近过我的妹妹,血脉相连这句话不假,我们之间存在心灵感应……嗯我感知到她嫌弃我愚蠢的情绪。

每当我跟她搭话的时候,她的内心都会涌起那股情绪,成功的让我无语了。

我们理解不了彼此。比如我从不认为跟父母顶嘴(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父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我的妹妹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倔强,她偏偏要顶嘴。

被打就跑,被抓回来打也会哭,但就是不会认错,该怎么顶就怎么顶。

真的蠢到令人发指。

我也是一个蠢货。我慢慢的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一个不被爱的孩子。一个母亲假若真的爱自己的孩子,那么面对她丈夫暴力的行径怎么会选择视若无睹。

我比我的妹妹慢了那么一步思考这个问题。我不像她,她是一个古怪的小孩,孤僻自我的生活着,我相对来说比较正常一些。

正常的意思是,会认怂。面对这样的父母卖乖才是最好的出路,而我的妹妹就是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她每一次总是能成功的气到母亲,我的母亲打完她以后回来又会给我一巴掌,让我离她远一点。

我一度误以为是因为妹妹惹她生气,所以她看见我也会心情不好,但是后来她用她的行动告诉了我一句话:打你就打你,想打就打了,要什么理由。

为什么我们会摊上这样的都父母,命运开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天知道我跟我的妹妹活成了什么鬼样子,刚好我们也讨厌对方,也就无法抱团取暖。

我觉得她蠢她也觉得我蠢,我觉得她不该在明知道要遭受到什么后果的情况下还偏偏去死,她觉得我懦弱笨拙木讷只会卖乖……我们无法沟通,我也的确是这个样子。

她希望我要怎么样呢?跟她一起在改变不了任何结果的情况下去抵抗父母,反对他们对我们做的一系列不合理的举动,例如动不动就暴打我们一顿拿我们撒气。

我深深的相信要是按照我妹妹所想的我们这么做了,后果绝对会是我们俩都被父母抓起来混合双打。

她不长记性我又不是不长记性,她打不怕可我被打的怕啊。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承认我是一个懦弱愚蠢的小孩,面对这糟心的环境我只能把活得越来越糟糕。我心里明明是不满的,但是却不敢抒发,我只能用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那种憋闷的情感堵在心口的感觉像是快要窒息。

……我的妹妹呢,她也是这种感觉吗。

我依然还是把那个讨厌着我的坏小孩当做是我的妹妹,实际上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当她遭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也没有勇气站出来保护她,并且也成为伤害她的帮凶。

对于这点,我是无可奈何的愧疚着。我也不希望她的原谅,在无法改变我们处境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扯淡。

我们好像只能这样生活了,日复一日的麻木。我每天维系着我的懦弱,压抑着自我,我竟偶尔会羡慕我妹妹的愚蠢,她敢说出那些我不敢表露出来的话语……我忽然意识到那不是愚蠢,而是勇敢。

在这忽然意识到的一瞬间,我也感到了一阵的羞愧。

蠢的真的是我,不是我的妹妹。我懦弱自我的生活着,好比一只井底之蛙,我的妹妹想从井底往外跳的时候,我就是井底那只嘲笑她愚蠢的青蛙。

……啧。

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不是一件好事情,还不如从前自欺欺人好过一些。

我可以努力欺骗自己妹妹是一个坏小孩,所以母亲打她。我可以欺骗自己母亲是爱我的,父亲也是……骗不下去了,真相就是这么的血淋淋,我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过爱。

比起是母亲的女儿,我的母亲更拿我当做一件取乐的工具,她喜欢叫人难堪并引以为乐。

我的妹妹比我好过多了,至少母亲对她不是很感兴趣。我认为是因为她懂得反抗,而我不懂。当我被我的母亲扯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面前摊开我的隐私数落我的不好时,我的自尊被抨击的支离破碎,而我的母亲还在若无其事的跟她们分享着。

懦弱的我压抑着自己涌动着的所有情绪,我在那个时候会想,如果是妹妹被这样对待的话,她会怎么样呢?

她应该会很生气,然后跟妈妈骂起来,然后又被打一顿。

日子是窒息的,像是被按着头在泥潭里去呼吸,我怀疑自己哪天就会一不小心的窒息而死。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下去,但是妹妹就是妹妹啊,她跟我才不一样。她不会忍受我所忍受的东西,她就在某一天那么的消失掉了,可以说跑掉也可以说是离家出走……总之就是脱离掉了这个氛围。

她的举动刷新了我的认知,原来还可以这样吗?还可以这样去摆脱吗?

由于我们的关系一般般,我也没有感受到被抛下的感觉。但我因为我的妹妹挨了一顿打,我的母亲警告我不要学她。

大人就是可笑,在的时候随便对待,等不见了又不知道做出一副什么样子去拼命的寻找。

我相信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我,会慢慢的变得面目全非的。实际上我已经感觉到我变得就像一块即将过期的面包,或者说已经就是了。

面包上生了霉斑,我的妹妹是那块霉斑,我们紧紧的相连,我们是在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近的人了。

然而我们总是嫌弃对方很愚蠢。

我的父亲对我妹妹的消失不以为然,这对父母面对自己跑掉的孩子第一个反应不是担忧,而是咬牙切齿,是面对自己不听话的所有物时流露出的愤怒。

这愤怒使我感到寒颤,我从没有如此清醒的意识到冷。

我的父亲躺在沙发上,喝着酒看电视,他见了我又想起了我跑掉的妹妹,对我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要像你妹妹那样,等我把她抓回来就把她腿打断。你要是敢,我也把你的腿打断。”

他说完就去看电视了,丝毫不顾及这番话给我留下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我盯着他的背影,我都快控制不住我涌出情绪的压抑跟暴躁。

我希望我能快点长大,我渴望我能够快点长大,不要再那么的无能为力了啊,快点长大吧。

这是来自一个孩子心底扭曲的愤恨。

她盯着她父亲的背影,默默的想,将来长大要做一个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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