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监狱已经被我们给烧塌了。
张一一快哭出来了，“倒的什么霉啊又不是跑马拉松，一直跑一直跑……”
她带着哭腔的抱怨了句，“还没人颁奖。”
林青当机立断的带着我们往街上那个方向跑，说实话，这对她们而言像是没有尽头的折磨。她们不像我，没有知觉，我体会不到精疲力尽的感觉，就算有那也是幻觉。
我担心谢卿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再跑下去她怕是真要凉了。
姐姐眼尖，瞥见一辆面包车车门开着，车主也许是死在了半道，变成了这丧尸大军中的一员。我们是占到了便宜，抓住这一线生机赶紧的往车上挤。
“谁会开车？”
这个问题问出来一片寂静，妹妹愣是笑了，“一个人都不会？！”
眼看着丧尸都要扑过来了她们还在纠结开车，我直接坐到驾驶座上去开车。
妹妹幽幽道:“没想到竟然是鬼会开车。”
我没敢告诉她我是随便乱开的，但是我对这些隐隐有点熟悉。
张一一心有余悸道:“幸好那群丧尸跑不快。”
“由此可见，低级丧尸的行动力跟肢体协调还远远不够正常人的水平。但是它们到底是以什么来捕捉我们呢。”
姐姐皱眉。
谢卿坐在副驾驶，她疲倦的闭上眼，她的伤口开始流出脓血，但她的语调仍旧那么懒洋，透着股漫不经心的不以为然，“你能不能换个词，捕捉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我们是猎物。”
“我们的确是猎物。”
妹妹靠在车窗，面容憔悴，神色淡淡，“但是我们没有猎物的生存能力。我们脆弱的就像鱼缸里的金鱼，随时有被打捞的危险。”
车内安静了下来。
我摸索着这辆车，开了导航到了超市，她们已经疲倦的闭上眼像是要睡一觉。
“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超市没有人，它也被荒废掉了。我很快的一趟趟运输着我们需要的食物跟生活用品，我担心我不在的时候，她们会遇到什么意外，因此格外的紧张。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姐姐妹妹很聪明，林青遇事也很沉着冷静，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谢卿跟张一一。
我怕她们丢掉谢卿，但她们谁也没提出这个事情。
她们吃了点东西补充了一下-体能，姐姐低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妹妹则是抓起薯片往嘴里塞，她面无表情的发出咀嚼的声音，使我感到一种微妙的反差萌。
张一一盯着手里捏着的饮料，“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饮料了。”
她的话提醒着我们朝不保夕，但比起这个问题，林青跟那对双胞胎姊妹显然更关注于丧尸。
“你们有没有发现，就算我们没有出现在丧尸的视野范围，它们也依然能够感知到我们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丧尸是依靠感官来察觉周围的动静？”
姐姐冷静的咬了一口面包。
妹妹思考，“难道是像动物那样？”
“也不对。”
林青否定道，“如果是像动物那样依靠感官来察觉周围的动静，那它们就不该那么迟钝。比如我们放火逃出来的时候，火烧到了它们的身上，它们都没多大反应。”
“所以它们应该不是用感官来感知我们的存在。”
“我觉得是它们的‘本能’来感知我们的存在。”
姐姐说，“就像婴孩出生本能的去寻找食物，它们应该也是拥有自己的‘本能’，以特定的方式去寻找它们的‘食物’。”
张一一恶寒道:“难道就只有我们是它们的食物吗？”
“也是它们唯一的寄生者。”
妹妹补充道。
林青说道:“我们现在得了解目前的状况，以及a市变成什么样了，到底有没有被这些丧尸占领……不过从刚刚看来，百分之八十这座城市没有多少活口了。”
张一一小声道:“不会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吧。”
“那就玩完了。”
姐姐说。
“我们现在……”
妹妹打断林青的话，“我们现在先去药店。”
我们一下子就领悟到了妹妹的意图，谢卿脸色难看的蜷缩在副驾驶座，即使我把食物喂到她的嘴边，她也没有进食的力气了。
她的伤口恶化的厉害，开始只是一个牙印，现在伤口却扩大腐烂，发出的恶臭弥漫在车内。
也许她很快就要死掉了，或者说变坏，像一个坏掉的苹果逐渐腐烂，变成另一个存在。
“没用的。”
林青看着谢卿，我琢磨不透她的眼神里有没有怜悯，我只是听她说，“你以为这是普通的伤口，用点酒精擦点药就能好的嘛？”
“我只是想拿点止疼药。”
妹妹答道。
谢卿的样子看起来很疼。
我从她的话里读出了这句隐藏的意思，谢卿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眼皮一掀看了眼妹妹，她的嘴唇动了动。
我凑过去，听见谢卿纳闷道:“……这小贱人转性了？”
嗯……这两个人真的是……
我按照导航把车开往药店，谢卿虚弱的估计只剩下呼吸的气了，但她睁开眼安静的看着车窗外。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可能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会抛下她，也可能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完全的变成一个丧尸。
……不如在她还没变异前就杀掉她。
我忽然这么想，我竟有些不忍心旁观她的痛苦，旁观她被丧尸的毒素折磨得奄奄一息后，还有极大的可能遭遇到同类的抛弃。
她们对谢卿的善意又能保持多久，而谢卿在经过这些折磨后，又该有多么绝望的去面对自己被抛弃。
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我要帮助她先一步解脱么？我迷惘了。
“鬼。”
谢卿忽然说话了，她转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你还会开车。”
她的笑容像天上的太阳，只是太阳不温暖了，她也即将死掉了。
我木讷的回应她，我把车停在药店，我知道我们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但至少在这个时候谢卿还活着，我们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就算她快死了。
这是大家对她的善意，或者说是人对她抱有最后的怜悯。
我走进了药店，我警惕着危险，我认为平静的表面下一定有……
两个丧尸朝我迎面走来。
就这么毫无悬念的出现了。
它们外貌看起来更贴近人类，如果不是它们的身上仍然还存在腐烂的表皮。
当我们对视的那一刻，不等我做出反应，它们就尖叫，“有鬼啊。”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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