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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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表现出来的疲惫之极的症状，虽然虞含章强调自己已经彻底恢复了，还是在他们的坚持下被赶回房间休息。躺在刚晒过的被褥里，周边安静的只能听到狐之助跟小老虎们清浅的呼吸，在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也感到了倦意。

虞含章打了个哈欠，看着压在被褥的一角睡的正香的毛茸茸们，放任自己陷入了梦乡。特意把小老虎和狐之助都留下来陪着虞含章，在确定他睡着了之后五虎退悄无声息的朝着桔梗的院子走去。

小短刀一路上忧心忡忡的，在他们联手压着虞含章去休息的时候桔梗悄悄暗示自己晚一点过去，明显是有些事情不能让虞含章知道——这基本上是可以断定虞含章有什么不对了。仔细想想，桔梗会那么强硬的替一个人做决定本身就有些奇怪，虽然确实是为了虞含章本人好，但桔梗根本不是那种会擅自替别人做决定的性格。

站在桔梗的院子门口，五虎退甚至有些不敢进去，生怕从桔梗那里听来什么噩耗。他咬咬牙决定进去，对身体的控制好像出了毛病，手臂软的使不上劲，腿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地方，看着桔梗异常严肃的表情，五虎退的心慌达到了。“是崇光大人的身体出了问题吗？”

他的声音干涩极了，听起来觉得异常的陌生。“不是这个问题。”

明白是自己的态度让五虎退误会了，桔梗试图放松一下气氛，结果完全笑不出来：“是一些其他的事情。”

五虎退紧绷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他在桔梗的招呼下坐下端起茶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有些痉挛了。他顾不上这些事情，迫不及待去问桔梗：“是什么事情？对大人有没有影响？”

“今天你跟犬夜叉出去的时候，”桔梗也不卖关子：“我跟崇光谈到了他受伤这件事情。”

桔梗说到这里停了停，努力组织着语言：“崇光他，对于危险的认知有很大的问题。”

“怎么了？大人会受伤吗？”

五虎退紧张的追问，桔梗的话让他想起来了虞含章毫不在乎的往险地跑的行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他看来，只要能恢复的伤就不算是受伤，”桔梗叹了口气：“一件事只要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就相当于没有危险，但是受的伤恢复了就真的可以当做没受伤么？”

她总结：“崇光再这么下去，身体很可能会受不了——就算看上去完全恢复了，对身体的负担也未必会消失，长此以往的后果也不用我说了。”

五虎退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担心了起来：“我认识大人的时间也不长，这次他突然晕倒，会不会跟之前受伤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还好。”

桔梗认真思索了一阵，没找到什么头绪：“因为这代表着他的身体会在被压垮之前发出抗议，强迫他进行修养，能保证他不会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彻底压垮掉。”

“但是这只是最乐观的情况。”

桔梗叹了口气：“我们根本不清楚崇光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只有这一次还好，万一他在战斗中也突然变成这样子怎么办？”

“我会保护崇光大人的！”

五虎退坚定地保证：“只要我还在，一定不会让崇光大人出事的。”

第二天虞含章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暖和了。五虎退坐在院子里给老虎们梳毛，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小老虎舒服的呼噜出声，看得剩下的老虎们羡慕不已，眼巴巴的等着轮到自己。

他看了一会，没忍住微笑了出来。之前两个世界的交流中，虽然他只是短暂的充当了一个媒介，还是被迫接受了许多信息，而且在他不再是媒介之后，他所接受的信息还在缓慢的上涨，逼得他坚守住自己的记忆已经是心力交瘁。

现在终于停下了这种堪称折磨的信息交流，虞含章也轻松了不少，至少不会再被脑内庞大的信息量压迫的完全没法对现实的刺激给出反应。眼前平和安逸的一幕很好的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心情不错的虞含章干脆走出去跟五虎退一起撸猫。

“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五虎退看着动自然了一些但是还是有着明显迟缓的虞含章，微微愣了一下就笑起来打招呼。“挺好的。”

虞含章随手把刚被五虎退梳完毛的老虎搂起来，突然腾空的小老虎懵逼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在虞含章的抚摸下舒服的瘫着露出了小肚皮。

看着虞含章入神的观察着一棵树，五虎退也不在说话，只是安静的接着给别的老虎梳毛。等到全梳过一遍之后，已经到了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五虎退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怀里的老虎顺着毛，突然想问问虞含章的过去。

“大人。”

他的声音都被阳光带的懒洋洋的。“嗯？”

虞含章也带着点慵懒的瘫在阳光底下：“怎么了？”

“也没什么，”五虎退笑笑：“就是有点好奇，您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过去啊。”

虞含章不怎么认真的扒拉着自己的回忆：“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跟着师傅学剑，学成下山之后隔三差五跟人比划比划。”

“下山？您的师傅住在山上吗？”

五虎退没被他敷衍的回答打击到，很有兴致的从他寥寥几句话里找着细节。“也不算是山上，我们住的地方是个山谷。”

虞含章被他的话勾起了一点回忆：“不过往外就全是山，一层一层的把那个小山谷围起来，想出去非常的麻烦。”

“我还记得有一次，因为一直下雨屋顶漏了。”

他兴致勃勃的比划着：“也不可能临时找人来修，毕竟晴天都没人愿意爬这么远的山路过来，更不用说雨天了。”

“那怎么办？”

五虎退很给面子的问。“只能自己修嘛，”虞含章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等我师傅修完了，原来是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变成了屋里下的起码是中雨。最后还是我等天晴了上去修的，虽然没撑多久房子就塌了。”

五虎退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还有那么凄惨的时候。“后来我学成下山了，师傅就不知道去哪了。”

虞含章说起这个还是有点低落：“我回去的时候早就没人了，也没有留封信什么的，在外边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

“一次都没遇上过？”

五虎退问他：“您下山之后没去过多少地方吗？”

“怎么会。”

他反驳：“能去的地方我可是走遍了，反正就是遇不上。”

“这么一想，我去过的地方里有不少难得的风景，有机会的话带你去转转也不错。”

虞含章的声音越来越低，过了一会又跟没事人一样问他：“退之前是怎么过的？”

五虎退想了想：“差不多就是跟溯行军战斗，找个没有溯行军的地方恢复体力，然后再找溯行军战斗这样子，有时候会陪老虎们玩一会。”

“都差不多，”虞含章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声，抬手遮住有些过于刺眼的阳光，然后慢条斯理的整理起来脑子里的信息。这些东西毕竟不是他自己获取的，被别的存在强行塞进自己脑子里的知识虽然名义上也属于他，实际上如果不是刻意想某一方面的东西，不然根本不清楚自己知道什么。

如果量小的话倒也罢了，用得上什么临时去想就行，但是这一下子被填鸭进来远比他自身多得多的信息，一旦去想就会被彻底淹没，连想起来自己是谁都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表现出来的就是反应的迟钝。

五虎退也不打扰他，拎着狐之助去了房间里唧唧咕咕的商量着什么，虞含章在回房间的时候，还听到了一耳朵关于另外的付丧神的内容。想着小短刀大概是寂寞了，决定等回去之后好好找一找看有没有另外的付丧神，好把人劝回来给小短刀做个伴。

接下来只要等着成功搭上线的两个世界商量完就好，他跟五虎退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五虎退在确定了他哪里也不去就在村子里参悟世界的本质之后，干脆的去找了桔梗谈人生谈理想。

他们的讨论虞含章也旁听过几次，两人都不是什么固执己见的类型，但是被自己的世界养育出来的常识之间的差距也大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桔梗承认五虎退被灌输的、属于创造了那个世界的现世的认知确实更美好一些，但是两个世界截然不同的现状让他们只能是美好的妄想。

多次讨论没有结果之后，两个人一起向虞含章询问：“听了这么久，崇光/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虞含章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不发表看法，毕竟我对很多事情的认知都是绝对不能属于大众的，还是不说出来影响你们的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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