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从浓夜里醒来,晨曦尚未驱散寒气,路人随时随地把一口人气从口中呵出来,白雾消融在空气里,人们安心地发现原来还没有被冻成一具行走的游尸。
十一月末,a国首都费卡城冷得人的意识都跟着被冰封,木知白早上起来一开窗户,整个人都被冻傻了。
他啪地将窗户关上,屋里的空调给他的大脑解冻,脑子又暖城一滩浆糊。晃晃悠悠地趿拉拖鞋去刷牙,刷完了打个喷嚏,又洗了一把脸醒了醒神,然后把之前挂起来的西装从墙壁上取下来。
王家人不会给他买新的正装,这一套是养父母在世时给他定制的,不过一年过去,他又长高了点,穿着不是很合身。
来之后,原主担心衣服折痕影响观感,简单熨过之后就挂了起来。
木知白对着镜子换上衣服,刚套上外套,门被敲得砰砰响。他装没听见,任由对方敲门的声音从不耐烦到烦躁,施施然整整领结,走过去开门。
门外,王念恩一手敲了个空,看到他先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接着说:“你他妈故意的吧。”
木知白愧疚道:“刚刚在洗手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那张清俊的脸上一丝愧然,沉静的目光望着他,王念恩心底的火气反而烧得更旺。这个白痴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装给谁看?木知白越是无辜,他就越是厌恶,他憎恨对方不染世俗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好像自己是一滩恶心发臭的烂泥。
王念恩撇开视线,阴郁地诅咒,不过是运气比他好,被有钱人收养了而已,等他落魄地到路上去乞讨,看看他还有什么力气清高。
木知白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下楼,不舒服地扯扯袖子,又扯扯领结,坐电梯下到一楼时,旁边的贵宾电梯缓缓合上。
他直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转过头去看,电梯门合得只余一条缝,只瞥到了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
“快点。”
王念恩扯了他一下。
木知白踉跄一脚,稳住身体,跟了上去。
从进了餐厅开始,木知白就感受到各种若有若无的视线,还有人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木知白不解而赧然地微微笑了笑。
王家人也察觉到了和往日的不同,面上保持着微笑。在外人面前,他们从不吝啬于展现对“亲生儿子”的宠爱。
木知白捏着一份菜单,目光粘在昂贵的法式早点上,迟疑又羞涩地看看两人。陈穗咬牙,心里在淌血,在周围人的注视之下,挤出一个温柔的笑,给他点了餐。
木知白吃得很满意,姿态优雅地用完餐,取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这家酒店距离比赛场地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尽管如此,门口还是停了一辆大巴,供选手搭乘。
一走出门,强劲的冷风灌了一嘴,木知白哆嗦了一下,赶紧上车。车里的人不多,许多人选择了走路或者自己搭车,木知白和王念恩坐在一块,低着头给自己揉揉冰凉的手指。
车子开往a国音乐厅大楼,他们在正门口下车,莫名一群记者拥簇上来,王家人神色惊愕。
他们还不知道木知白在a国和国内的网站上都火了,a国的网站他们看不懂,而国内热度正起时,已经是半夜。
木知白同是一脸懵逼,而后蹙着眉小心地防止在混乱中受伤。
大门口的保镖急忙跑过来帮忙,挤过来拨开记者,将他护在中间,送他进去。
“这些记者是疯了吗?”
王达嘀咕一句,若有所思地看了木知白一眼。
“知白,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
陈穗和颜悦色问,“你刚刚受伤没?”
木知白先答谢过安保人员,然后才回她没事,神色茫然。
工人员走过来,安排家属到音乐厅里就坐,引导选手到后台去。王家夫妇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就先跟他分开。
王念恩随手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他点进去看了看,是他的同班同学,祝贺木知白火了,还想找他要签名。王念恩黑着脸,弄清事情之后跟父母说清,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遮不住的笑意。
“出名了,能挣不少钱吧?”
王达低声说。
陈穗面带喜色:“我听说那些明星接个广告,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
两人打着小九九,夫妻一条心,想到一块去了。本以为只是个普通金库,没想到居然是一棵能生钱的摇钱树,怎么着都得好好抱牢了。
王念恩听着他们左一个“木知白”,右一个“木知白”,手机里漫天的消息也全是“木知白”,藏在暗处的脸扭曲一瞬,眼神晦暗难明。
木知白进了后台,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齐了。
齐容瑾一走进来,他就看到了对方,那人墨发黑眸,养尊处优的成长环境让他看着人带着睥睨的高傲味道,一双眼睛的形状和王念恩有七八分相似。
木知白注意到对方看了他几眼,神色不善。木知白端着一杯温水暖手,摸出手机翻了翻,翻到了昨天的节目。
画面中,他和齐老爷子、李肆一起用餐,晃过好几个镜头。
木知白边刷手机,逛到微博里,看看底下的评论,直到抽签时才收起来。
第一轮比赛有五十人,他抽了个签,排在第十,听到排号时,齐容瑾第十一。
连老天爷都给了他一个重创敌人的机会,他要是不好好表现,都对不起难得的好运气。
等着上场的时间里,他水喝多了,跑去上了个厕所。后台的厕所连着二楼vip贵族包厢的楼梯,音乐厅给大客户开足了后门,这些万恶的资本家们只要兴致一起,随时都能到后头去晃荡晃荡。
木知白刚扶出自家二兄台,旁边凑巧来个人,身影高大,靠近时飘来一阵烟草味,白色烟雾弥漫开来。木知白淅淅沥沥尿出音乐家的节奏来,烟气钻进他鼻子,他忍不住咳嗽,尿得断断续续的,旁边那人却不受打扰,哗啦啦的,声音又响亮又绵长,一听就特别强壮有力,一对比,不禁让人怀疑他家二兄弟身受重创,疲软无力。
木知白羡慕,斜着眼偷偷瞥了一眼,小弱鸡遭遇惊天神物,蔫嗒嗒地不敢与之争锋。他飞快往回一塞,往外走时看了眼那人的背影——宽肩窄腰,修长高大,包裹在西装裤下的两条腿长处天际,木知白有一米七八,那人比他高了快一个头。
他边洗手,边想着什么时候也穿成个欧洲人,天赋异禀,一看就贼几把能干。
挤了洗手液,旁边的位置也有了人,刚才那男人撩起袖子,一双宽大的手掌在水下翻洗着。
木知白的手白皙纤细,因为从来不需要做家务,手心捏着又软又嫩,皮肤细腻无暇如冷瓷,像一件匠人细心雕琢磋磨出来的精致艺术品。
他的手好看,能做手模的那种,而男人的手也好看,但是同他全然不同的另一种味道。手掌宽大,指节骨感,指腹还有薄茧,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这人也许是荷尔蒙做的,从上到下全副武装,连手都是一阵让男人羡慕,女人尖叫的强健气息。
他不禁产生一丝好奇,搓了两手泡泡,抬起头看镜子里男人的长相,倏忽间对上一双清冷的凤眼,猛然呼吸一顿,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给掰断。
男人满头浓密的黑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成大背头,西服平整挺拓,长裤笔直干净,黑色的皮鞋油光油亮,眉眼比东方人深邃,脸庞轮廓刀削般利落硬朗,比之西方人又略显柔和,应该是混血。
他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里,一双眼睛直直地朝他看来,嘴角还略略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不知道是善意示好,还是恶意讥嘲。
落在木知白眼里,那就是一头活生生的衣冠禽兽披着人皮朝猎物裂开血盆大口,森森恶意糊他一脸。
木知白喉头一阵悲惨的哽咽:被我坑过的宿主跟着我重生了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他随便一冲水,脚底抹油地溜了。
洗手间里,疑似被嫌弃的大佬僵硬几秒,抬头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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