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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天幕阴沉沉压在深色山峦顶,倾盆大雨垂垂落下,几乎将天地连为一线,编号5972的深红色蒸汽机车穿破雨帘,绕过荒芜的农田和黑峻的树林,提速朝霍格沃茨驶去。“孩子不要乱跑,快到学校时记得换上你们的校服,或许你们需要块坩埚蛋糕,这旅程太长了。”
推着食品车的胖女巫好心提醒着窜到过道上的一年级新生,这些新生围在一起看着韦斯莱兄弟的烟花表演,韦斯莱双胞胎绝对是笑话商店的继承人,无论在哪他们都能让人哈哈大笑。有些高年级生略担忧地看着被雨水洗刷模糊的窗户,在这样的天气入学太糟糕了,还会让人想到一点不美好的回忆,比如说去年搜查列车的摄魂怪。
斯莱特林四年级车厢里,爱谱莉左手翻阅着桌子上那本大大的书,右手轻轻梳理着德拉科软软的铂金发。这节车厢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德拉科横躺在两个座位上枕着女孩的大腿假寐,前一天他都还在进行马尔福家继承人的训练,训练内容包括学习打理家族产业和练习新咒语对付各种黑暗生物,整个暑假他都累坏了。猫咪薇薇安懒懒窝在桌子的另一侧,德拉科抢了它平时枕着的位置,为此它之前不满地喵了好几声。
“你一直都在看什么书?”
浅眠的少年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微微的倦意。
“卡桑德拉·瓦布拉斯基的《预言未来》。”
“嗯?特里劳妮的预言课?她不会因为你背完了整本书而正常上课的,她只会让你从剩下的茶叶里观看未来。”
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着,女孩细嫩的手指梳理着头发让他觉得很舒适。
爱谱莉继续翻过一页:“那就在她课上预言我将发生各种不好的事,混过去好了。你接着睡吧,可能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霍格沃茨。”
这时,没锁上的车厢门被推开了,扎比尼边说着话进来:“德拉科,你要不要报名三强争霸赛……噢,看样子我打扰了。”
扎比尼嘴里说着打扰,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还带着了然的坏笑和德拉科对了个眼神,等德拉科坐起身羞恼看过来的时候又耸耸肩退出了车厢,并贴心关好了门。
德拉科起身后爱谱莉动了动空荡荡的手,心里有点惋惜,她刚才其实把梳理德拉科的头发当成帮薇薇安顺毛,手感都很好。她合起书本看向德拉科:“你要报名三强争霸赛吗?”
三强争霸赛是是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之间的一种竞争比赛,三所学校各选出一名勇士参赛,后来由于死亡人数实在太多,就中断了比赛,而今年又重新在霍格沃茨举行三强争霸赛。因为霍尔先生在魔法部工的缘故,爱谱莉和德拉科比其他学生提前知道了将举办三强争霸赛。
“当然,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但是你得知道,历史上记录的死亡人数都要超过夺冠人数。”
德拉科挑挑眉:“不,你应该期待着我捧回奖杯,暑假我就对以前的比赛项目进行了研究。”
他显然对于参赛和夺得名次踌躇满志,并且对一百多年前死去的那些人丝毫不感兴趣。但爱谱莉可不认为刚四年级的德拉科就能获得霍格沃茨唯一的参赛资格,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击自家男朋友,而是重新翻开了书,并建议德拉科再睡会。
德拉科重新侧躺在两个座椅上枕着爱谱莉的腿,可能是因为爱谱莉梳理头发太舒服,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确很累,这次他真正地睡着了,并且和在家一样睡得很熟。
约四个小时后列车开始减速,爱谱莉叫醒了德拉科让他去换校服,接着两个人随着人潮一起下了车。狂风夹着雨狠狠砸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闷闷的雷声和雨哗啦哗啦的声音,德拉科撑起早就准备好的大伞,并给自己和爱谱莉施了一打防水咒和保暖咒。“好像每次回霍格沃茨都是这种糟糕的天气。”
直到上了去城堡的马车,德拉科都还在不耐烦地抱怨天气,他一向不喜欢暴雨天,暴雨天时他就没法让自己的衣服保持干爽整洁,也不能好好地打一场魁地奇。
马车驶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顺着长长的坡道上山,爱谱莉对着被雨水冲刷的模糊玻璃使了个“防水防湿”,这样她就能清楚地看到巍峨的城堡离他们越来越近,城堡外侧一扇扇窗口透出模模糊糊的灯光。他们的马车在两扇橡木大门前的石阶下停住了,德拉科先跳下车撑起伞,再用伞罩着爱谱莉一起走向门厅。有很多人在他们之前淋着雨匆匆跑进去了,又迅速大叫着跳出来,洞穴般深邃的门厅里传来一声声的“唉哟”和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爱谱莉刚进门厅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水球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刚好砸中底下的罗恩·韦斯莱,浇了他一身,而半空中系着橘红色领结的皮皮鬼对着湿透了的韦斯莱大笑。所有人都忙不迭地避开韦斯莱和皮皮鬼——因为皮皮鬼又举起了一个大红水球,它现在瞄准了爱谱莉和德拉科这边,嘎嘎笑着飞过来。突然间,它又猛地刹车大叫着道歉“巴罗先生我这就走!”
在爱谱莉身边,穿着带血迹银色长袍的血人巴罗面无表情地漂浮在半空中,用空洞的眼睛盯着皮皮鬼。他是斯莱特林的幽灵,也是唯一能制服住皮皮鬼的人,但爱谱莉感到奇怪的是,好像血人巴罗尤其喜欢跟着她,几乎每次宴会他都会坐在她身边。“谢谢您,巴罗先生。”
爱谱莉道了个谢,血人巴罗低下头用那种空洞的眼神凝视了她一会,又抬起头往前飘去。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和幽灵都说血人巴罗大部分时间是不清醒的,因为他总在天文塔上哼哼唧唧,或者一动不动地用空洞的眼神凝视某处。
礼堂比往年更为辉煌气派,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对应着外面的天气显现出浓浓的黑色云团和一道道叉状闪电,千万只悬浮在空中的蜡烛照的金杯和金碟子闪闪发亮。四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们,爱谱莉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坐下,血人巴罗依旧飘在她身边,然后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些金灿灿的餐具。经过两年的适应,爱谱莉已经可以在旁边有个沾满血迹的幽灵的情况下,面不改色地吃下南瓜馅饼和煎西红柿,虽然嘴里的食物感觉并不美妙。
“嘎吱”一声,礼堂的大门打开了,麦格教授带着一队浑身湿透的一年级新生走了进来,她放下四角凳和分院帽,开始举行传统的分院仪式。老生中有个小小的声音传出“真感激我入学那年没有下雨”,爱谱莉也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她入学时虽说有寒流,但还算一个晴朗天。那顶破旧的帽子今年又换了一首歌,爱谱莉胡乱想着它是不是把一年的时间都用在创分院歌上,今年斯莱特林入学的新生人数还不错,有十四个,高年级生都说只有爱谱莉这届人数最少了。
几乎全部人都在眼巴巴等着邓布利多校长说出那句“吃吧”,一天的旅程加上暴雨天让大家又冻又饿,噢,除了爱谱莉旁边的人对接下来的大餐不感兴趣,血人巴罗的凝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分院仪式结束后,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他笑吟吟地望着所有的同学,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势。“我只有两个字要对你们说,”他说,浑厚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吃吧!”
盘子里瞬间装满了煎鸡蛋、土豆烩羊肉、填着栗子馅的烤鹅、牛尾浓汤、炸鱼排等,血人巴罗依旧凝视着盘子,好像他能吃得到似的。坐在血人巴罗旁边的斯莱特林们一致避开了肉食,盛出素的煎西红柿或者甜菜根沙拉,迅速喂饱了自己的胃。
最后的甜点被一扫而空后,盘子变得干干净净的,就连不小心掉落的碎屑和食物残渣都消失了。邓布利多再一次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宣布了几条新增的禁止使用物品规定,接着他说:“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什么?没有魁地奇赛了?原本安静听讲话的学生们立即发出不满的嗡嗡声,德拉科冷冷地说:“办新的比赛就取消魁地奇杯,这话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他开始略烦躁地用食指指肚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子,这是他一个小习惯,不耐烦或者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会开始轻轻敲桌子。斯莱特林队的队长弗林特脸色尤为阴沉,今年是他的第七个学年,不举办魁地奇赛就意味着他要带着遗憾毕业。
“好了,”邓布利多提高了声音,压下这些讨论的嗡嗡声,“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砰”的一声响,礼堂的门被重重地撞开了,一个古怪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拄着一根拐杖、穿着件很长的黑色旅行斗篷。所有人在看清他的脸孔时都倒吸了一口气,他的脸就像一块被遗弃的失败雕刻品,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似乎曾经被划烂过之后又用针线缝补好的一样。而他的眼睛也仿佛是被生生安上去的一般,完好的右眼又小又圆,另一只假眼大大的,亮蓝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个不停,露出吓人的眼白。
“穆迪。”
爱谱莉轻声说,家庭教师英迪娅和穆迪交好,她暑假就告诉爱谱莉霍格沃茨会迎来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穆迪。他的性子尤其古怪,觉得哪儿都有黑巫师想暗害他,有人在背地里给他取了个称号“疯眼汉穆迪”。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底下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些人是在怀念去年的卢平教授,有些人则是被穆迪那滴溜溜的魔眼和可怖的脸吓着了。邓布利多清了清喉咙,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接着说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礼堂气氛又变得活跃,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只要在魔法界,没有谁不知道三强争霸赛代表着什么——除非这个人只是个7岁以下的孩子。学院中最高的荣誉,一旦你夺冠,你的名字会被载入自己学校的史册以及载入魔法界的荣誉册子。大家都带着渴望的表情用心倾听邓布利多对于三强争霸赛的介绍,有很多人都已经在幻想自己怎么报名参加怎么取得冠军。可是凡事都有个但是——
邓布利多抬高了声音:“但是,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十七岁——也就是说,十七岁以上——的学生,才允许报名。”
他的话音还未落,礼堂中的学生就沸腾起来了,他们大声提出抗议,有学生干脆愤怒大叫“为什么”。德拉科轻敲桌子的手指一下子停住了,在今天晚上,他受到了第二个打击——必须年满17岁才能参赛,而他暑假空余时间都在琢磨曾经的三强争霸赛项目。他随着人群一起不满地喊起来:“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
接下来就是各种嗡嗡声、餐具不小心的碰撞声、敲桌子声充斥着整个礼堂,大家连邓布利多最后宣布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十月份将到达都不管了。最后离开时礼堂里咔嚓咔嚓、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很多人气呼呼地争论以此来发泄不满。
不过这不在爱谱莉此时的考虑范围内,她只是丧着一张脸,看着浑身血迹的血人巴罗继续漂浮跟着她,直到他们到了斯莱特林的地窖才离开。格蕾丝用手搭在爱谱莉肩上:“我觉得每年你身边奇怪的事件都格外的多。”
“不,魔法界的稀奇事都是这么多!”
爱谱莉狠狠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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