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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得往外不停翻涌。
他愣愣得看着手机，那些重遇唐浔之之后的画面一幅一幅涌现出来，让他无法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去找他。”
戴羽一愣，吓了一跳。
“找谁？”
江然没说话，但他心里非常清楚他现在就是要去见唐浔之。
这个念头从没有这样热切过。
戴羽拗不过他，也没办法放任他一个人就这么打车去唐浔之那里，便让司机开到了唐浔之家小区跟前。
唐浔之的小区警备森严，没有门禁卡是没办法进去的。
江然坐在车上，即使知道自己没办法就这么进去，可他还是很想见唐浔之。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要去见他，又到底想在他这里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江然看着手机上唐浔之的号码，咬了咬唇，拨了出去。
唐浔之正在看江然的微博，见他打来，他的嘴角毫不掩饰得上扬起来。
“嗯。”
他淡淡的一个字，看似没有感情又很是随意，但其实于他来说，这就是他最舒适的一种表达。
听到唐浔之的声音，江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眼神不自觉就往窗外看。
整片小区里都亮着灯，从这个角度并不能找到唐浔之的家。
江然攥着拳头试探得开口，“唐教授……您休息了吗？”
唐浔之摇了摇头，“没有。”
“那您在忙吗？我打扰您了吗？”
唐浔之见他这样绕圈子，有些想笑。
“说吧，什么事。”
江然咬了咬唇，紧紧攥着手机。
“没事没事，就是剧本有些问题。”
唐浔之知道江然对剧本不可能有问题，这个时间打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不过见他并不想多说，唐浔之也没有多问。
“好，说吧。”
江然紧紧咬着下唇，一只手紧攥着手机，另一只手则紧紧握拳。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江然猛地抬头。
“您说，这世上的机缘巧合，能有多少呢。”
“这样大的世界里，偶遇的几率又有多少呢。”
他的话看似只是浅淡，没有什么缘由的问题，但唐浔之却一点一点笑了起来。
他并不觉得羞愤，也不觉得恼怒，更没有心思被发现的慌乱。
相反，他无比畅快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在等待这样的一天。
唐浔之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眼神往窗外看去，一只手则在玻璃窗上来回划动着。
“如果事先安排并心有所想，即使没有偶遇的可能，也会被创造出来。”
江然愣在那里，呆了几秒钟。
“那……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制造机缘巧合的可能？”
唐浔之轻轻笑了起来。
“我这样的人。”
他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似是承认，却又像是无聊时的玩笑，但结结实实得让江然顿了呼吸。
他不敢喘气，企图透过手机去洞察唐浔之真正的心思，他也不敢遐想唐浔之这句话的意思，可那些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却不断往外冒。
唐浔之没听到他的回答，已经能想象出来他现在一定慌乱又不知所措。
如果理想的话，或许那人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所有人都有制造机缘巧合的可能。”
江然听他这么说，这才稍稍喘了口气。
江然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热切期盼着他的爱意，哪怕一星半点爱意的可怜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哪怕虚假的，不能令人信服的答案。
江然摇头笑了笑，为现在自己这难看的吃相有些恼羞。
“实在抱歉，这么晚还因为这样笨拙的问题打扰您。”
“我……”
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为自己莫名其妙打这一通电话而羞耻，总觉得唐浔之或许已经洞察了自己那颗盼着他对自己有意思的一颗叫人觉得好笑的心。
江然拽着衣服的一角，眉头紧皱。
“我……很抱歉打扰您。”
“晚安。您早点休息。”
唐浔之听着他那微妙的，泄了气一样的声音，想要挽留，却什么也没说。
电话挂了之后，唐浔之还盯着手机看。
他并不是要面子，也并不是在挑逗，他只是不愿意自己表露心迹的时候是这样匆忙的时候，又是在他对自己极度不自信的时候。
唐浔之这么些年走过来，与江然共同度过那么多年月，又独自等待了他这样久，他并没有资格去装腔势。
从他回来，唐浔之就一直在等待他发现自己的心思，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
江然挂了电话，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力气，他微眯双眼，靠在椅背上。
戴羽瞅了瞅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大好，也不知道唐浔之说了什么。
戴羽轻咳两声，舔了舔嘴唇。
“唐教授……睡了吗？”
江然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姐，你说我是不是太自恋了？”
戴羽摇了摇头，没说话。
对于唐浔之和江然，戴羽说不上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真的看不懂唐浔之，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看不懂。看起来他好像对江然毫不在意，完全是因为工需求而无奈得接近江然，但后来，他竟然能让江然去他家。
这之后的种种所谓的偶遇，戴羽是不相信的，毕竟唐浔之这种日理万机的人，不是谁都能轻易碰到，而且每次碰到都可以用“神奇”来形容。
即使戴羽差不多可以肯定唐浔之的心思，可再看唐浔之电话里对江然的态度，她又不明确了。
戴羽捏了捏眉头，敲了隔音板。
江然到家的时候，只觉得很累，浑身没力气。
刚刚不过是一通简单的电话而已，却让江然倍感疲倦，甚至比他拍了一天的戏还要让他撑不起身子。
江然一回家就瘫在了床上，原本是闭目养神，可还没几分钟就把手机拿出来翻到了和唐浔之的对话框。
这么看着，江然才发现原来自己和唐浔之之间的联系，已经这样密切了。
从一开始的几天，甚至几周才有的一条短信，到如今的一天都能有好几条，江然甚至不敢相信，总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
但就是这样密切的联系，让江然几乎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什么样的身份，甚至开始肖想唐浔之会对自己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意思来了。
江然笑了一下，重新倒回床上。
他不敢赌，也没有想过能和唐浔之有什么超越朋友之外的感情。
他只是想为一个最渺小的，并不能时常让他想起的人存在于他的生命里。偶尔短信问候，偶尔也能见上一面，像朋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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