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第五章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眼看着自家二哥，分条缕析地跟他把目前的情况给掰扯清楚了，周轩也认清了目前的情况，就像周宇说的那样，他目前所能做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当务之急，他要做的是先弄清楚，怎么才能够跟小可怜对话，有一个双向的沟通，而不是让小可怜到现在还误以为他是“神仙姐姐”。

2012年8月31日，周轩开学前一天，在铜镜中看到了小可怜的大姐出嫁，说是出嫁，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喜服都没有，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小可怜的二姐和三姐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用的还是瘸子李送的聘礼中的布料，赶时间做出来的喜服，只能说是比李大丫平常穿着的那些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旧衣服要好一些。

这衣服入不了周轩的眼，却是让李大丫好受了许多，她知道弟弟眼看着八岁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弟弟，就跟弟弟的名字李成才一样，整个李家就指望着这么一根独苗。李成才要去学堂，自然需要束修，家徒四壁的李家，拿不出束修，就只能够将大女儿给嫁了。

说起来，李大丫也是家里的壮劳力了，如果不是实在拿不出钱送儿子上学堂，李树根和王金花夫妇也不会想到要将李大丫给嫁出去。

周轩看完了一场简单粗糙版本的古代婚礼，说是婚礼，实际上也就是给李大丫做了身新衣裳，什么陪嫁都没有，红盖头一盖，就送出门了。

嫁给同村的瘸子李，也就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叫过来吃了顿饭，而且还是没什么荤腥的大锅饭，这婚就算是成了。

李家本来一共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李成才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单独一个房间，剩下五个女儿，李小花因为跟李成才是龙凤胎的缘故，是女儿中最受宠的，之前都是跟李成才一个屋子睡的，因此，李大丫到下面的李四丫四个女儿一个房间。

现在李大丫出嫁了，李成才眼看着要进学了，李小花直接被王金花命令搬去了李大丫的床铺睡。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大姐出嫁，大姐的伙计，就落在了下面几个女儿身上，之前李小花因为嘴甜会来事，年级又小，又沾了李成才的光，为村里唯一的龙凤胎中的凤，李小花自认为跟家里四个丫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就不愿意干家务活，也就是说，李大丫出嫁这天，伙计都基本上分在了二丫到四丫头上。

再加上三丫因为跟村子里的李大婶学刺绣的缘故，能够通过自己的手艺绣了手帕到镇上卖钱，基本上三丫也是很少做家里喂猪、种地、挑水之类的体力活的。

李四丫年纪还小，家里少了李大丫这个可以帮忙种地的壮劳力，这种地的活也就自然而然分到了李二丫头上，这也就意味着家里里里外外扫地、煮饭、洗衣服、砍柴、挑水、喂猪、割草等伙计都要撂在了李四丫一个人身上，之前还有大姐、二姐帮衬，现在却是一下子挑起了家里内务活的重担。

自从周轩可以听到铜镜中陆陆续续传来的声音后，为备受信赖的“神仙姐姐”，也得到了不少的有关于李四丫的消息，他这才知道这个铜镜里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土的一个名字，感觉就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丫头片子。

事实上，在李家，女儿不值钱，这情况，是丁点儿都不奇怪的。

越是了解李四丫的生活环境，周轩就越是怜惜，觉得这个又黑又瘦，乍一看也就七八岁大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已经有了十岁。

这李树根和王金花夫妇，也太能生了，李大丫十六岁，李二丫十四岁，李三丫十二岁，李四丫十岁，然后李成才和李小花八岁，分明就是每隔两年就生下一个孩子，在周轩看来不可思议的情况，在李四丫眼中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甚至他们家都还算好的，像三姐跟着学刺绣的李大婶家里，三个儿子每个人岁数都只差了一岁，这是连续三年都在下崽的节奏。

虽然大姐出嫁了，李四丫还是会觉得伤心难过，可因为有个总是给她秘密送东西的神仙姐姐的存在，她已经觉得很开心很满足了。

送大姐出嫁了的李四丫，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要起床，跟二姐一起准备早餐，三姐则是可以睡到天亮的时候再做荷包香囊手帕，等着回头送到镇上寄卖。

9月1日开学日，周轩因为今天去上学，不能够带着铜镜的缘故，昨晚睡得晚，今天一大早就醒了，饶是如此，等他醒来，铜镜中的李四丫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家子人用的早餐，背着背篓去挖猪草，准备猪食了。

想到今天早上，一上午都不知道李四丫的情况，周轩心底怪难受的，看到李四丫现在一个人走在山间小路上，又背着篓子，立马给李四丫传递了肉包子过去。

这两个月观察下来，周轩发现李四丫还是比较喜欢吃肉，虽然咪咪虾条之类的零食，她吃着也觉得新奇，可只有吃到肉的时候，笑得是最开心的，这肉包是他昨天晚上就让家里李嫂早上准备的早点，他一口气传了三个肉包过去，足够李四丫今天的早餐了，等会儿干完活儿累了，还能够再吃着垫垫肚子。

周轩将铜镜郑而重之地缩进了他房间里的保险柜，这保险柜是让他二哥给买的，他也早就三令五申地跟爸妈强调过，谁都不准碰他的铜镜，谁碰他就跟谁急。

等周轩背着书包乖乖去学校了，周镇海和刘建芳进了儿子房间，看着保险柜，有一千一万种法子打开保险柜把铜镜给拿走，可他们到底疼儿子，再加上二儿子也跟他们沟通过，觉得这个铜镜的存在，如果能够刺激轩轩上进，暂时也可以不用管。

“镇海，这到底是福是祸？”

刘建芳这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的，她和老伴也不是第一次回乡下祖宅，却是第一次知道家里阁楼还有这么一面铜镜的存在。

周镇海却是依稀想起了一些有关于这枚铜镜的事，好像是他当年打仗的时候得到的战利品，不过是个破破烂烂的铜镜，就随手让人整理到了阁楼上。可有关于这枚铜镜的具体出处，却是记不清楚了。

“阿宇说得对，堵不如疏，现在轩轩对着铜镜宝贝得很，暂且先这样看看，要是轩轩真得能够因此发奋上进，也是一件好事。我们到底老了，也护不了轩轩几年，他几个哥哥和姐姐，跟他又差了这许多岁数，以后阿涵、阿宇和婷婷都成家立业了，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怕也顾不到轩轩许多，总归要轩轩这孩子自己立得起来，这铜镜也许真得是个好机会。”

周镇海已经六十岁了，老伴刘建芳也五十八岁了，他年轻的时候打仗，身上积病不少，虽说每年都会做体检，家里条件也越来越好，国家医疗卫生事业一直在发展，可也难保他能够活到守护着小儿子成家立业的时候。

之前，总觉得轩轩小，他护着些也没什么，因为大儿子和二儿子长大的过程中，他一直缺少陪伴，这一腔父爱就都倾泻在了周轩身上。可自打出了张凌的事情，昔日部下上门，他才意识到，他老了，又能够护得住儿子多久？

再这样放任下去，就不是爱护儿子，反而是害了他。

开学第一天，无非是发发课本，互相自我介绍，发一下课表，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由班主任出马按照学习成绩任命了暂时的班长负责统筹，等到学校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后，再由老师指派和同学民主票选相结合，选出最后的班干部团体。

对于一上初中就军训，周轩倒是不怕，他打小体能就好，也跟着自家老爹和大哥入过部队，参加过少年军训班，学校里的这些所谓军训强度跟正规军队比起来，那肯定是小儿科级别的了。

只不过在周轩的概念中，军训一般都是要住在训练基地的，他可不高兴让铜镜离开自己身边太久，而且也担心小可怜少了他的投喂，本来就很瘦，要是饿得更瘦了可怎么办。

正当周轩琢磨着回去让刘三哥给开个医院证明，直接不去参加军训，刚好有一周时间可以在家守着铜镜的时候，班主任谢田法直接开口说道：“这次军训，每天早上七点半在教室集合，下午五点结束军训，等会儿由薛奕同学带领几个男生去领军训的衣服。”

薛奕是班里第一名，年级排名也是第一，理所当然的被班主任任命为班长。如果说周轩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小霸王，那么，薛奕则是理所当然的别人家孩子第一名，长得斯文秀气，读书成绩又好，再加上弹得一手好钢琴，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俨然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风范，虽然才十二岁，却是未来一等一的潜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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