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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一早就给了一些银子让膳房做了一碗面条,面是用鸡汤下的,味道鲜美。她大口朵颐,像是在吃人间美味,吃着吃着就慢了下了,眼眶也微微变红了,她低头闭眼,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顺着脸颊,嘴角,下巴滴落到了碗中,她抬起广袖一抹眼睛,继续大口吃着面喝着汤,最后竟是一点都没留下来。
今天是阿弟阿妹的生日,每年家里有人生日,阿娘都会给他们做香喷喷的长寿面,比宫里的御膳房做得还好吃。
吃过面唤来阿燕冬叶替她梳洗,两人看见她眼睛红红的,一时也没敢多问。
“我去薛姐姐那里,阿燕陪我去吧。”
“是。”
两人到华宫主殿时,薛充仪的贴身宫婢红摇刚好出来,看见他们就笑着迎上来:“奴婢给然小嫒请安。”
格桑双手扶起她:“我以后可不能常来了,不然你这腰都弯得累。”
“小嫒说笑了。”
她引着她们往殿内走,“娘娘今日无事,你来陪陪她也好。”
这薛充仪可不就是日日无事么?
走进里间就看见薛充仪坐在靠窗的塌上,手上拿着花绷子正在绣东西。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只淡淡说着:“你来了,快坐吧。红曳,上茶。”
格桑接过阿燕手中的小篮子,走到塌边踢掉绣鞋便上了塌。从篮子里挑出一方柳色丝帕,指着上面绣好的几朵梅花:“姐姐看我这个,这梅花的颜色怎么这么奇怪”
薛充仪接过去仔细地看了看正反面,耐心地解释:“要绣密集一点,不然缝隙之间瞧着会有异色。色彩也没按照花样子来吧?刺绣可是个精细活儿,你这急脾气可不行。”
“姐姐你胡说,我的绣活做得挺好的,只是颜色不像别的花儿那么单调罢了。”
格桑抢过丝帕,摸了摸绣面,果然不够细密,她不服气倒,“再说宫里谁不说我脾气好啊。”
“对对对,然小嫒脾气最好。”
一旁地红摇笑道。
然后一个下午两人都在认真地绣着东西。晚间薛充仪留膳。格桑也不推辞。
几个宫婢端着菜肴摆放好就下去了。红曳附耳悄声对她说:“方嫔见红了,孩子流掉了。”
薛婕妤愣了愣,随即道:“晚点再说。”
“是。”
格桑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吃饭的速度比平日里快上了一点。等她走后,薛充仪问道:“发生了什么。”
“膳房的人说,今日兰淑妃带表小姐陈月月去了昭阳宫,因剥夺了陈月月淑女的身份,她就和贵妃大吵起来。方美人听见了就过来劝架,不曾想陈月月看她大着肚子,激动地上前退推了一把,还说,说……”红曳停顿下来,小心地看着婕妤的脸色。
薛充仪眼神扫过去,示意她继续。
“表小姐说:‘不过是个贱婢就能进宫,还能怀龙裔,我凭什么不能进宫。不过是表姐你自己无子,怕我他日位至你之上。’”淑妃之上就是皇后了。昭阳宫紧邻皇后的长春宫。
“表小姐气急之下力道也就大了,方美人和扶着她的宫婢都一起被推倒在地。当场就见红了,兰淑妃马上让内侍去请了太医,在等太医的时候,方美人一直哭叫,声音之凄惨,一直在说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兰淑妃也急了,怒掴了表小姐两巴掌。太医后来是和皇上一起来的,孩子还不足七个月,没保住,是个女孩子。方美人据说还吊着一口气,不知道怎样了。”
“皇上最后怎么说?”
薛充仪不着痕迹地搅动了一下衣袖。
“安慰方美人,晋四品的婕妤之位。兰淑妃罚俸两年,禁闭半年。陈月月被遣送回家,其父中书侍郎教女不严,罚俸三年,其母荫郡君教女不严剥夺郡君封号,无事不得入宫朝见。”
薛充仪点点头:“未出嫁罪责起父母,也算正常,教女不严,剥夺封号,太后怎么说?”
红曳摇头:“太后去了皇上的太极宫,太极宫的消息一向是传不出来的。”
不过皇上已经说过处罚,大概是不会更改的了,毕竟金口言。
这种有关龙裔的消息一向就是犹如风吹,传得极快。
明絮宫的木修仪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靥如花:“我和她先后怀孕,现在只有我保住了胎儿,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获得皇上的宠爱。”
“奴婢先恭喜娘娘了,她日定能晋封妃位。”
木修嫒满足地笑笑看向窗外点点光辉,妃位,后位她都不在意,她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做太子,能做皇上,身上流着南国的血液。她要这大锦国的皇室代代都流着她南国的血。
想着想着她就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不明所以的宫婢不知所措。
太极殿中,江廷蕴眉头深锁,不言不语。
太后叹了一口气:“皇上,这旨意会不会……”太过了?
话并未说完,可是江廷蕴知道她的意思,他闭眼不予,就在太后快忍耐不下去的时候听见他略显疲惫的声音:“母后一定要送薛家,和薛家有关的女子进宫吗?”
太后想了很多种应对他的话,却没想到他答非所问,并且她着实觉得郁闷,虽然她也想薛家高官厚禄,可是像陈月月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绝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件事哀家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不知情你那妹妹敢自主张送人进宫吗?”
语气里,眼神里都透露出深深的厌倦,他早已不屑和她虚与委蛇。
太后也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这是你和母后说话的态度吗?”
“如果薛家不插手前朝后宫安分守己,朕可保薛家一世无忧。以为母后多年的养育之恩。”
“你十三岁登基,朝堂官员不把你放在眼里,前开国县公赵家更是欺你年幼处处与你对,送孙女进宫做皇后。是谁帮你拖他们下台的是哀家的娘家,薛家!”太后歇斯底里道,挥手推开面前的茶杯。
“啪嗒”一声响起,殿外侍候的众人迅速地俯身跪下,唯恐战火波及到自己。
“所以朕晋封薛家为郡王!”
“哀家明白了。”
太后起身,江廷蕴越过桌子想扶她一把,却被她轻轻甩开了,“哀家日后会潜心礼佛,不再理这些事情,淑妃那里,还请皇上看在哀家的面上,善待于她。”
江廷蕴唤人进来侍候太后回了圣安宫。
他紧抿嘴唇,眉宇之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潜心礼佛,在这个时候?不就是为了给他难堪吗,笃定他锁不住这个消息
林内侍垂首立在边上,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养母养子斗了十年,今日却以太后的消极抵抗收尾。
这后宫,难道终是要以莲贤妃盛氏为尊了吗?
第二日,后宫传开的消息就是:太后嫡亲妹妹赵薛氏骄纵子女,以致方贵华流产,太后愧疚,感叹难以面对皇室列祖列宗,决定潜心礼佛。
在皇权面前,所有的对和错都没有意义。
六月中旬,淑女教养已经结束,现在只等太后皇上和皇后进行最后的挑选了。不过太后侍奉佛祖,皇后病重修养,兰淑妃禁闭,自然只有莲贤妃娘娘陪同皇上一起了。
贤妃娘娘当日充分发挥了什么是宠妃当道。
“皇上,她鼻子太塌了。”
“她额头不饱满,没福气。”
“长得太艳丽了,不好。”
“面相太刻薄了,不好。”
……没有淑妃的对和皇上的刻意纵容,贤妃很是肆意了一回。最后只剩下二十五名淑女留了下来,其中二十名赐给了王公贵族,皇上自己只留下了五名。
众人遗憾的同时又不得不感慨,宫中有如此盛宠的贤妃,她们即使入宫为妃嫔只怕也没有出头之日。
初入宫廷,位份都不高。其中三名封八品小嫒,两名封七品宝林。
格桑不喜应酬,只分别派人送去了赏赐,在宫中两年了,因为一直不得宠,她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不过是平日里的份例。
再之后两位宝林分别侍寝了,晋位正六品才人。相差两个品级,格桑不得不再次亲自上门道恭喜,免得落下一个轻狂的名声。
因着华才人是莲贤妃的表妹,所以冬叶建议格桑先去了她所在的湘景轩。
她是在华才人受封后隔了一日后才去拜见的,湘景轩位于东边的仙居宫,因没有主位,宫婢便直接引她去了湘景轩,此时华才人着一身水红色海棠印花儒裙躺在贵妃塌上悠闲地吃着葡萄,宫婢在一旁隔着冰桶替她打扇。听见脚步声她侧过脸庞看向格桑,突然惊叹到:“好个如此貌美的姐姐。”
格桑被她如此直接的称赞下了一跳,好半天才羞红脸躬身行礼:“妾身小嫒和茗给华才人请安,华才人万福千秋。”
华才人懒懒地爬起来,回了一礼道:“姐姐比我先入宫,以后就别这么多礼了。”
“妾身知道了。”
她干脆回到,下次单独见面还不知道只多久之后的事情呢。
华才人看她回得直接,纤手执起手帕捂住嘴小声笑着:“你莫不是就等着我说这话呢?”
格桑囧住,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急起来,都忘了自称。
华才人乐了,进宫不过一月有余,见着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各有思量。这么稚嫩的妃嫔倒是少,听说进宫两年都还未承宠。虽说体态略显丰满。但一眼瞧去也是美貌惊人,锁骨脖子也是肤若凝脂,大约是宫里有人不想让她出头吧?
兰淑妃?还是表姐?
“姐姐平日里都有些什么消遣?”
她拉着格桑的手走到塌边坐下。
“平日里就做点针线,看点《女戒》,练练字。”
华才人笑着点点头,宫中的女子大概也只有这点消遣了,她扶了扶发鬓上的珠钗,突然笑着说:“这些头面压得脖子疼。”
语气里透着埋怨。
格桑瞪大眼睛呆愣着,这些妃嫔们不都喜欢满头的珠宝环钗吗?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华才人发髻上戴着的发饰,看起来是挺重的。她摸摸自己头上随意簪的几只珠钗,还是自己轻松。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的脖子真的很累。”
“扑哧。”
华才人忍不住喷出刚喝下的茶,又有一些茶水进了喉咙,她一时咳了起来,宫婢急忙替她擦拭嘴角的茶水,又替她拍背顺气。
“都是妾身不好。”
格桑被吓得站起来行礼致歉,都怪她说什么蠢话,上门拜访也能让人喝水呛着。
好一会华淑人才顺过气来,扶起她嗔怪道:“我自己喝水不小心,怪姐姐做甚?姐姐也太无趣了。”
格桑呐呐没有说话。
华才人顿时觉得没有意思,两人又再坐了一会,格桑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