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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
朱慈烺咬牙切齿道:“多铎罪恶滔天,我既然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到他身边,一定要替江南百姓报仇”
夏子矜点头道:“嗯。你先养好身体,我们一定伺机报仇雪恨。”
朱慈烺听夏子矜这么一说,连连摇头道:“不可,此事你不要参与。”
夏子矜诧异地道:“公子这是什么话”
“你别管,总之你不要牵连进来。”
夏子矜知道朱慈烺是顾及自己安危,平静地道:“我们是一起来的,即便你不愿意让我以身涉险,你以为我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吗”朱慈烺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刺杀多铎,无论成不成功,夏子矜都一定会牵涉进来,虽然他不愿意她有任何危险,但是他知道,到时候可能任何退路都没有,他能成功地带她逃离这里吗他实在没有把握。
见朱慈烺沉默不语,夏子矜宽慰道:“不要为我考虑。虽然我从小到大,连蝼蚁也不曾害过一只,更别说杀人。可是,多铎罪大恶极,他如果不死,江南更多地方会血流成河。既然我们有这个机会,就一定要把握,即便因此死了,也值得。”
朱慈烺为夏子矜的勇气感到钦佩,但还是免不了担忧:“可是你”
夏子矜心意已决,不想再考虑自己太多,她没有让朱慈烺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他的话,冷静地道:“多铎久经沙场,必定有一身过人的本事,况且王府这么多守卫,要杀他并非易事,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你不要心急,先养好伤再对付他不迟。”
天英阁内,多铎正与扎尔博和朴敏说话,一个仆从走了进来。
见他施完礼,多铎点点头,问道:“都打听清楚了”
“是,王爷。这几日除了太医问诊下药,那尹公子的起居都由夏姑娘亲自照料。”
多铎皱眉道:“不是派人照顾了吗”
“派去的人都被夏姑娘打发了。”
多铎阴沉着脸:“你是说,夏姑娘对那姓尹的公子分外关切,整日亲自照拂”
“禀王爷,正是。夏姑娘寸步不离,亲自侍奉汤药膳食,甚为关切。”
这几日,多铎每次去看夏子矜,都见她在西厢房照顾朱慈烺,他怕夏子矜见到自己又是一番喝骂,因此从来只敢远远地看一会儿,然后默默离开。虽然此次重逢夏子矜对他万分仇视,拒他于千里之外,可是他心中对于夏子矜的爱慕,却没有分毫减少。此时听说夏子矜对朱慈烺如此关心,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他满脸妒意,不甘心地道:“这小子何德何能竟得到夏姑娘如此垂青”
扎尔博见多铎失态,对下人使了个眼色道:“好了,现在暂时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见仆人出去,朴敏也恨恨地插话道:“这小子坏王爷好事,不如我去一刀把他给杀了”
“不可鲁莽。”
多铎阻止道,“夏姑娘若真对他有意,我杀了他,夏姑娘只会更加深恨于我,此事须从长计议。”
他转向扎尔博:“我记得你说过,下面的人禀报说此人是半路上遇到,与他们交上手的”
“是半路遇到。但都化说当时听他与夏姑娘说话,两人应该早就相识。不过,听姓尹的少年叫夏姑娘为夏小姐,想来两人关系也不是十分亲近。”
见多铎沉吟不决,朴敏又道:“王爷,要不要我派人去查查这小子的底细”
多铎摇头道:“查了有什么用,看来夏姑娘对他有意,是不争的事实。眼下要想个法子,让这小子彻底从夏姑娘眼前和心里消失。”
朴敏本来就看朱慈烺不顺眼,此时听多铎这么说,迫不及待地道:“王爷,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再过些日子。现在杀他,夏姑娘会怀疑我的。”
“随时听王爷吩咐”
“到时候要想个万全之策,弄得跟意外一样,让夏姑娘找不到一点把柄。”
兰苑西厢房。朱慈烺正在费力地活动筋骨,多铎推开门走了进来。在看见他的一霎那,朱慈烺握紧了双拳,恨不能即刻就飞扑过去取了他性命。但想到自己伤势未愈,没有把握一举成功,便勉强压下心中的仇恨,冷冷地看着多铎。多铎自然也感觉到了朱慈烺眼中的敌意,他心中对朱慈烺同样充满了排斥之感,因此盯着他的眼神也毫不友善。
朱慈烺看着多铎走近自己,不客气地道:“你来干什么”
多铎冷冷一笑,神色傲慢地讥讽道:“你这是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了吗别忘了,这里可是王府。你寄人篱下,有什么资格问我”
“王府这里是明朝的地盘迟早你要连滚带爬滚回关外”
“是吗只怕你见不到那一天”多铎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你怎么认识夏姑娘的”
朱慈烺轻蔑地道:“你管得着吗”
多铎见他在府中养伤,还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恨得牙痒痒,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不要打夏姑娘的主意。”
朱慈烺那天听到多铎和夏子矜的对话,并亲眼看见他面对夏子矜的疾言厉色还低声下气,知道他对夏子矜的爱慕非同寻常,于是嘲弄地道:“多铎,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很不幸,我想告诉你,不管我打不打夏姑娘的主意,她都绝不会看上你。”
“你”多铎勃然大怒,指着朱慈烺道:“我若不是看在夏姑娘面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你神气什么”朱慈烺冷冷地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可一世,睥睨天下,杀人就如踩死蚂蚁。但你不要忘了,天道有偿,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有报应”
多铎一脸不屑地道:“报应是吗我会等着。”
两人正相持不下,门口人影一闪,夏子矜和采薇走了进来。夏子矜一眼看到多铎,眼神立即变得冰冷:“你怎么在这里”
多铎见夏子矜进来,连忙收敛起不可一世的面目,彬彬有礼地道:“夏姑娘,我来看看你的朋友。”
夏子矜从多铎眼前进了屋,走到朱慈烺身边,连看都没有看多铎一眼:“尹公子有我照料,不需要你关心。我们不想见你,你走吧。”
多铎见夏子矜在朱慈烺面前如此对待自己,只觉得颜面扫地,他神色尴尬,勉强笑了一下,讪讪地道:“那我失陪了。”
他满心失落地走出兰苑,对跟在身后的随从恨恨地道:“叫朴敏将军立刻来见我”
“小姐,不好了”
夏子矜正在房里翻看医书,采薇慌慌张张地进来,小心地看了看外面,回身掩上了房门。
夏子矜见采薇举止异常,神色惊慌,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方才我送公子喝药的杯盏回药堂,返回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话,他们要杀尹公子”
夏子矜闻言脸色大变,站起身来:“你没听错”
“绝对没有。他们说要用火烧,弄得好像意外起火,这样,你就不会怀疑多铎了。”
“是多铎的命令”
见采薇害怕地点点头,夏子矜又问道:“他们可说什么时候动手”
“好像没有,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见他们说到时候将门窗封死,侍卫还要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让尹公子无路可逃。”
夏子矜听了采薇的话,心惊肉跳,五内俱焚。她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此时大概是亥时时分,她料想多铎的人不至于现在动手。想到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张地思考着救朱慈烺的办法。虽然她知道多铎对自己有意,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朱慈烺起了杀心。她推测多铎一定是看出了自己对朱慈烺的情意,心中嫉恨所以才想对他动手,想到此,她不禁暗自后悔自己表现出来的对朱慈烺的关心。而今朱慈烺伤势未愈,刺杀都铎的计策还未形成,身边已经杀机四伏。他身在囚笼,敌人在暗处,不要说杀多铎,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未可知。思来想去,她改变了和朱慈烺一起计划杀多铎的主意,决心先设法先让他安全离开王府,自己留下来对付多铎。
打定主意后,夏子矜果断地道:“采薇,走,我们去找多铎。”
采薇惊讶地问道:“你要去见多铎”
“是。我要让多铎放了尹公子。”
采薇一听,万分吃惊地道:“让多铎放了尹公子他怎么肯放”
夏子衿平静地答道:“我想他会放的。”
采薇不相信地道:“他既然已经对尹公子起了杀心,怎么会肯轻易放他”
“他心中忌恨我对尹公子有意,因此视他为眼中钉,只要我消除他这种看法,他自然肯放尹公子走。”
见采薇还是不解,夏子衿又道:“我们假装对他们的计划毫不知情,只说尹公子伤势好转,可以离开王府,让他明天就放尹公子离开,我这么一说,今晚他绝对不会动手。如果我愿意继续留下来,尹公子也就没有危险了。”
采薇点头道:“这倒也是。可是小姐,尹公子走了,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以后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夏子衿凄然一笑,轻声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多铎会让我和他一起走不成”
“可是尹公子那里,你怎么说呢他又怎么肯走”
“他若知道实情,必不肯独自逃生。为今之计,只有让他自己想离开。”
“自己想走小姐的意思是”
“让他以为,我对多铎有意,愿在此处安享荣华。他一气之下,就会走的。”
采薇一听急了:“小姐,不可以。那样尹公子会误会你的”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们可以提醒尹公子小心啊。”
“身在牢笼之中,一切尽在别人掌控,不是小心二字就可以应对的。”
夏子衿轻轻叹了口气,“尽管我们谋划要合力杀死多铎,但到底有几成把握,根本不知道。况且他们现在已起杀心,尹公子在明处,时刻可能殒命。他又是皇室血脉,若能活着出去,一旦有机遇,号召仁人志士复兴我朝,也不是没有可能。何苦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困兽之斗。”
“可是小姐,如果你这么做酿成你们之间的误会,尹公子也会伤心的。这个结何时才能解开”
夏子衿幽幽地道:“若能救得他性命,即便他怪我恨我,也值得。走吧。”
采薇虽然不赞成夏子矜的主意,但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救朱慈烺,只有满不情愿地跟着夏子矜除了门。
多铎听到仆从禀报说夏子矜在门外求见,简直不敢相信,他二话没说,三步并两步跑了出来,一眼看见夏子矜站在门口,他顿时觉得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
“夏姑娘,天黑路滑,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快请”
夏子矜远远站着,淡淡地道:“我就不进去了,我过来有事相商。”
多铎对夏子矜的到来虽然大喜过望,但心里对她又爱又怕,此刻见她神情淡漠,不由得心中忐忑,问道:“不知道姑娘有何见教”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个朋友尹公子现在伤势已经痊愈,他想离开王府。不知你意下如何”
多铎下午才安排好要杀朱慈烺,现在骤然听说他明天要走,不禁吃了一惊:“尹公子要走”
“是。”
“何时”
“寄人篱下,不宜久留,何况非亲非故。如果你没什么意见,自然越快越好。他想明日离开。”
“那姑娘的意思呢”
“尹公子既然不愿留在此处,我当然不好勉强。随他吧。”
多铎惟恐夏子衿提出来要和那尹明一起走,让他为难,于是小心试探道:“那姑娘你”
夏子衿为了尽量减少多铎对朱慈烺的敌意,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对朱慈烺的关切和不舍,装淡然的样子道:“你如果愿意让我走,我自然也想离开,你如果不愿意,那尹公子爱去哪儿,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多铎不相信那尹明会撇下夏子矜自己离开,故意道:“那尹公子难道不想和姑娘一起留在王府”
夏子衿冷冷地道:“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带尹公子进府,是因他此前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忍让他暴尸荒野而已。而今他已痊愈,我已报答救命之情,自然该各奔东西。”
“原来如此。只是尹公子如果走了,姑娘与恩人一别,不知何时得以重见。姑娘不觉得惋惜吗”
夏子矜故满脸不悦地道:“你这是何意我与他萍水相逢,也算不上故交旧友,如今心愿已了,本该各奔前程。你不会连一个不相干的人也要强留吧”
听了夏子矜的话,多铎勉强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姑娘这么说,那本王就遵从尹公子的意见吧。只要姑娘愿意留在王府,其他的人,本王不在意。”
“那就好。如此,我告辞了。”
多铎知道自己挽留不了夏子矜多待一刻,目送着她姗姗离去,心中倍感失落。回味着她刚才的话,对那尹明似乎毫无留恋之情,可是平日却对他那么关心体贴,多铎心中疑惑不解。他回头吩咐侍从道:“叫扎尔博先生和朴敏来。”
兰苑西厢房。夏子矜和采薇远远站在西厢房门口的黑暗之中,看着朱慈烺在里面一遍遍练习拳脚。显然他的伤还没全好,动特别迟缓吃力,但他丝毫没想停下来。夏子矜知道他想尽快让自己康复,好杀了都铎,为扬州百姓报仇。夏子矜默默地看着他,想到明日就要让他失望,与他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心中无比酸楚。
采薇见夏子矜失神,轻声问道:“小姐,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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