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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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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前厅里,何氏坐在主位上正和这位礼部郎中家的刘夫人笑着寒暄。

但她心里却觉的这位刘夫人太唐突了些……

交好的官员家眷之间走动是很平常的,但问题是,大家都是先走了帖子,等主家做好了准备邀请你时才会来。

哪有像这刘夫人一般,昨日才下过帖子,今日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上门了。

何氏是因为昨日卿珘生病,所以还没来得急回帖。今日刚得出闲来,谁知她就带着闺女来了……

此时坐在下首的刘夫人正笑的毫不见外:“我一看妹妹呀就跟我投缘,正好今儿个我回娘家路过这儿,就想着干脆来看看妹妹”说着又瞅着何氏问了句:“妹子不见怪吧?”

何氏面上当然不见怪,她抿着嘴笑道:“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怎会见怪呢!何况总听我家那位提起,他在衙门里可没少被刘大人照顾呢”

刘夫人听了这话是真高兴,她马上挥手对何氏道:“什么刘不刘大人的,咱们两家交好,你以后只管叫姐夫!”

说着就开始感叹起她今日认了个好妹妹云云,话里话外把何氏夸成了朵花。

何氏面上笑的谦和,心里却诧异到了极点,这位刘夫人简直……何氏已经不知用什么词形容她了。

按理说,刘大人的官位比卿世林还要高出半级呢,可这位刘夫人怎么好像一见面就恭维起她来了……

此时两人正说的热闹,刘夫人这边不由想起前日晚间丈夫交待的话,他说这位新来的员外郎是个有背景的,让她尽量跟人家交好,不要摆架子”

刘夫人一听这话就懂了,之后问了这员外郎家的住处,她还哪有不明白的!

刘夫人的娘家虽然也在这一带,但她们自己却也没捞着住在这里。她一进门就说何氏是个有福的,也算是她的心里话。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位何氏也是个上道的,与她才说不到两句话,就把刘夫人哄的是真高兴。

因为她事先听说这家里有个闺女,今日便把她的小女儿也带了过来。

何氏说笑间,也打量着坐在刘夫人旁边的女孩。规矩是真不错,从刚才见过礼后,这小姑娘就纹丝不动的坐在她娘旁边安安静静呆着,听着大人们说话,也不插嘴。

何氏心里琢磨,看着是个挺文静的,也不知和她家娇娇儿合不合得来……

正想着呢,就见小丫环从外面打了帘子,她闺女到了。

卿珘刚进屋余光就瞄到坐在何氏下首的两个人,挨着她娘的那位夫人身着宝蓝色攅花衣裙,虽然正笑着说话,可坐姿还是端端正正的。另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大,一席水粉纱裙穿在身上,坐在那里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卿珘记得郝嬷嬷的嘱咐,从进得门起就没抬过眼睛,她脚步轻巧走到何氏面前规规矩矩的福身一礼,期间裙角一丝未乱,之后半转过身对刘夫人见礼,裙角只在她身上微划过优美弧度,这一连串动下来丝毫不显生涩且熟练优美至极。

何氏不自觉微抬下巴,脸上还是那副谦和的笑容,心里对自家闺女满意极了。

刘夫人自从卿珘进来起就呆愣住了,待看见卿珘这一连窜标准至极的福礼时,她更是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本以为这一家刚到京城,虽说是有些背景吧,但在这礼仪规矩上是比不了她们家的,其实她今日带着小女儿来也不无显摆的意思……

可此时……

刘夫人看着眼前站着的小姑娘,自己都不经意放轻了的声音道:“妹妹,我这不是到了仙宫吧,怎么就看见仙女了……”

这一句话弄得何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突然觉得这位刘夫人还挺可爱的。于是她边笑边说:“好姐姐,您快别说笑,被我这闺女听了还不得高兴死啊”

说完见卿珘还配合的出不好意思状……

刘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伸手拉过卿珘,仔细打量了一番末了感叹道:“真是不得了……”心里这时已经回过味来,也不得不羡慕起何氏来。

刘夫人退下手腕上的银红玛瑙镯,套在卿珘的手腕上,慈爱道:“第一次见到姐儿,就当是姨娘的见面礼吧”

何氏一看忙到:“这太贵重了!她一个小孩家家的哪里使得……”

刘夫人按住卿珘的手,嘴里还道:怎么使不得了,这以后我可就多了个干闺女疼喽”说着慈爱的拍了拍卿珘嫩豆腐似的手背

卿珘笑的腼腆,她此时不宜说话,于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任由刘夫人扯着她打量。

一旁的刘文秀在她娘送出镯子时就迅速瞥了卿珘一眼。她本来没有比较之心的,奈何她娘表现的太过夸张,刘文秀收回眼神,压下心底里那点情绪,还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

这时何氏笑着给卿珘介绍道:“那位是你文秀姐姐,只比你大一岁”

刘文秀站起来,与卿珘二人互相见过礼,何氏便对刘夫人道:“让她们小女儿家自去玩吧,在咱们这儿呆着怪没意思的”

刘夫人自然点头道好。

卿珘松了口气,还是她娘了解她啊!感激的瞥了她娘亲一眼,便和刘文秀一起福身退了下去。

这边不提大人们聊的多愉快。清韵轩里,两个小姑娘才刚认识,陌生中彼此还带了一丝谨慎。

卿珘以为刘文秀是个名副其实的淑女,肯定对诗词啥的比较有兴趣。正愁着应该找点什么话题聊时,就见刘文秀拿起她书桌上的草稿稀奇道:“妹妹这画的是什么?”

卿珘也放下茶杯走过去,看了一眼便笑道:“是我自己想画个面具,好上元节时出门带着玩”

刘文秀一听就来了兴致,她本身就比较喜欢画,听了卿珘说居然想自己画面具,立时就积极响应起来。

刘文秀是典型的京城官眷小姐,虽然父亲官位不高,但她出生长大都在这里,贵女圈子里的事她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今日刚见了卿珘她其实并没有真心结交的想法。本来嘛,女孩之间都爱比较,刘文秀自认为还算是长得不错,最起码在这京城的贵女圈里她也是排在前面的,何况她还跟齐国公家二小姐廖子淇交好……

这廖子淇可是京城贵女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曾经还被人传出过京城第一美的称号来。虽才年方十五官媒就见天的去府上说和,最近更是弄得齐国公夫人烦不胜烦。

刘文秀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姑姑就是这齐国公府的二夫人,由于国公府里老太太仍健在,所以他们家二房并未分出去过。

京城就是这样,官员亲眷盘根错节,一个不小心就沾了亲带了故。

刘文秀平日里和廖子淇交好,以前自然没觉得外面传她第一美有什么不好,可今日一见卿珘,刘文秀就在心里摇头,她都替子淇以后尴尬……

这么想着自然不可能真心跟她结交,因此刚开始刘文秀也就打算面上过得去就好。可没想到经过这一上午,她跟卿珘不知不觉间就熟络起来,刘文秀觉得卿珘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就拿手头这件事来说吧,她以前就没想到过要自己画自己带出门,何况问了卿珘才知道,她居然是想画个最吓人的面具拿来玩……刘文秀简直觉得新奇极了

在京城,每年永芳阁里出售的面具都是越来越漂亮的,为的就是满足女子的爱美之心。这最吓人的面具是什么样,刘文秀其实也挺好奇。

卿珘换笔时抬起头,看见刘文秀好像瞧稀罕一样看着她画的草稿。两人分别画各自的,可卿珘都描了好几张样子了,她还是没动笔。

好奇之下卿珘就问出了口,没想到背后还有这说道……

卿珘就跟她解释了,是因为奉州那边大家都还习惯带这种面具,因此她才习惯画丑的。

一上午,两个女孩都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直到何氏那边小丫环来传话了,刘文秀还有些不舍得放笔。

卿珘就叫丫环拿个方盒来,把刘文秀才画一半的空白面具放到盒子里让她带走。

临走时,刘文秀拉着她的手还约道:“改日我请妹妹到家里来做客,咱们这面具还没画完呢”

卿珘自然笑着满口答应。

刘文秀看着眼前女孩漂亮的不像话的笑脸,心里叹了口气,挥挥手便告辞了。

前院,刘文秀刚上车就见她娘已经等在车里了,刚一坐定,她娘就迫不及待的问她:“今日你看那卿家小姑娘如何?”

刘文秀想了片刻才为难道:“女儿跟她相处不过半日,离开时却觉有些不舍,还约了她下回到咱家来做客”

刘夫人听了之后心思转了一圈,她女儿性子虽然温和,但也不是看谁都合得来的。何况刘夫人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闺女是喜欢卿家这小丫头的,只不过碍于齐国公府那个二小姐罢了……

说实话,刘夫人还真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廖子淇,跟她那个娘一个德行,眼高于顶……

这两年刘夫人也听了一些传言,都道齐国公家的二小姐继承了她娘的长相,这京城里也无人能出其右。刘夫人此时在心里暗笑,这回可打脸了吧……

因为当年这廖子淇她娘就号称上京第一美人。出身永安候府,后来又嫁给了齐国公府的大公子,到现在做了国公夫人,那眼睛都恨不能长在头顶上了。刘夫人心里冷笑,也就是还沾了点亲戚关系,要不她才不爱往那府里凑呢。

想到这里她就对闺女道:“你只管和她交好,其它的不要多想。娘也看了,这姑娘是个好的,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准没错!”

刘文秀听见她娘的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有太多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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